“怎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叶凡的念白空洞而沙哑，他呆呆的看着镜子里那狰狞的脸，整个人象是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颓然的跪在那里，再没有半分天命之子的狂傲与自信。
他的人生，他的未来，他引以为傲的一切，都在看清这张脸的瞬间碎成了齑粉。
“你还记得那个张涛吧。”
苏陌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旁边的陈北立刻上前，划开火机躬敬的为他点上。
一缕青白的烟雾从苏陌的唇间缓缓吐出，将他脸上的轮廓衬得有些模糊不清，也隔绝了叶凡那绝望的探寻。
“忘了告诉你，他可是丧尸母体病毒的携带者。”
“我想……你们当时的合作应该非常愉快吧。”
这句话象是一道惊雷，在叶凡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张涛……病毒母体……
无数被忽略的细节在这一刻疯狂串联，组成了一个让他遍体生寒的恐怖真相。
他猛的抬起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窟窿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死死的盯着苏陌。
“你……你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布局了？”
“反应还挺快，不过一切都晚了。”
苏陌弹了弹烟灰，迈开步子缓缓走到叶凡的面前，然后蹲下身子。
这个动作，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审视。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苏陌的脸上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他压低了腔调象是情人间的低语，却吐出了最残忍的话语。
“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其实我跟你一样，也是重生者。”
轰！
叶凡的大脑彻底宕机，一片空白。
重生者……苏陌也是重生者？
这怎么可能！
他一直以为自己才是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天命主角，是回来改写命运的唯一变量！是上天选中的救世主！
可现在，这个前世被他轻易踩在脚下的废物，竟然告诉他，他也是重生者！
那自己算什么，一个跳梁小丑吗？
“只不过，我的本名不叫苏陌。”
苏陌欣赏着叶凡脸上那副天塌的陷的模样，继续用那恶魔般的低语，一刀一刀的凌迟着他的精神。
“让你们合作，是我安排的。”
“改变七天后的末世场景，也是我做的。”
“还有……”
苏陌刻意停顿了一下，那玩味的姿态，在叶凡看来比魔鬼还要可怕。
他凑到叶凡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轻声补充了一句。
“我已经替你试过了，你的未婚妻，很有特色。”
前面几句话，叶凡还能勉强用最后的一丝理智去承受。
可这最后一句话，就象是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灵魂最深处，瞬间击溃了他所有的心理防线。
“啊——！”
叶凡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嘶吼，整个人彻底裂开了。
屈辱、嫉妒、不甘、愤怒……所有情绪在这一刻化作了滚烫的泪水，从他那双赤红的眼框中夺眶而出。
他算计了一辈子，自以为掌控了一切，结果到头来自己才是那个被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傻子！
他最心爱的女人，也被他亲手送到了仇人的床上，还被用如此羞辱的方式告知！
他此刻就象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丑，在夜风中凌乱，可悲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别墅区外的街道上，传来一阵阵沉闷的脚步声和压抑的嘶吼。
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密集。
黑暗中，一个个摇摇晃晃的身影出现了。
那些是之前被枪声和汽车轰鸣吸引过来的丧尸，它们循着活人的气息，已经将这片局域团团包围。
苏陌站起身掐灭了指间的烟头。
他再也没有多看叶凡一眼，转身朝着别墅内走去。
那种漠视，比任何鄙夷都更加伤人。
陈北紧随其后，为他拉开了那扇厚重无比的合金大门。
“轰隆——”
沉重的闭合声，终于将叶凡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
他看着那些越来越近，眼中闪铄着饥渴绿光的丧尸，强烈的求生欲瞬间涌上了心头。
“不！我不能死！我是天命之子！我不能死在这里！”
他手忙脚乱地捡起地上散落的那些冥钞，象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疯了一样朝着最先靠近的一只穿着保安制服的丧尸冲了过去。
他将一张印着“天地银行”的纸钱，狠狠的贴在对方腐烂的脑门上！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给我定！”
然而那只丧尸只是晃了晃脑袋，贴在它额头上的冥钞被黏稠的尸液浸湿，变得软趴趴的，根本没有产生任何效果。
丧尸张开满是腥臭的嘴，一口咬向叶凡的骼膊！
“啊！”
叶凡惨叫一声，拼命挣脱，骼膊上被撕下了一大块血肉。
剧痛让他短暂的清醒了过来。
他又跌跌撞撞地跑回去，想要背上那卷可笑的纸扎加特林。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更多的丧尸已经从四面八方涌了上来，它们伸出僵硬腐烂的手，抓住了他的四肢，将他死死按在地上，瞬间将他彻底淹没！
“啊——！！！”
别墅外，传来叶凡最后一声凄厉绝望的惨叫。
那声音很快便被令人头皮发麻的咀嚼声和撕扯声所取代。
别墅内，苏陌站在玄关处静静的听着门外的动静。
当那声惨叫彻底消失时，他感觉自己从重生以来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最后一丝郁气，也随之烟消云散。
前世的仇，今生的怨，在这一刻尽数了结。
内心，无比的舒畅。
“走吧。”
他回过头，对着站在二楼楼梯口的林清雪和一旁的陈北招了招手。
林清雪快步走下楼，脸上还带着一丝苍白，但她没有问任何关于外面的事情，只是很自然地走到了苏陌的身边。
陈北则沉默的按下了墙壁上的一个隐秘开关。
玄关旁边的墙壁无声地滑开，露出了一个闪铄着幽蓝色光芒的金属信道，信道尽头是一部充满科技感的专属电梯。
三人一起走了进去。
随着电梯平稳下降，林清雪似乎还有些惊魂未定，她紧紧地靠在苏陌的怀里，身体微微发抖。
“别怕，都结束了。”
苏陌搂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
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让她纷乱的心绪渐渐平复下来。
电梯里的灯光柔和明亮，光洁的金属墙壁倒映出三人的身影。
这里安静得只能听到电梯运行的微弱嗡鸣。
一切都显得那么安全，那么静谧，与外面那个刚刚被血腥和死亡笼罩的世界，恍若两个次元。
林清雪仰起头，那张还带着欢爱后动人红晕的俏脸上，写满了依赖与爱慕。
她看着苏陌，看着这个将她从深渊中拯救出来，又为她构建了一个末日堡垒的男人。
所有的恐惧和不安，都在这个怀抱里化为乌有。
她朱唇轻启，用一种带着几分娇憨的、软糯的腔调，轻声呢喃道：
“苏陌……”
“我好饿啊……”
苏陌低头看着怀里的尤物，她的话语像羽毛一样撩动着心弦。
这句最平常不过的话，在此时此刻却代表着一种极致的安心和信赖。
“想吃什么，末世的第一顿火锅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