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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6章 同频光的漫延(1 / 1)

同频光如融化的星蜜,裹着清浅的暖意,缓缓漫过星海尽头最后一片翻涌的混沌。那片混沌曾是宇宙边缘的顽疾,常年翻搅着灰黑的雾霭,将途经的星尘撕扯成细碎的齑粉,可此刻在同频光的抚触下,翻腾的雾霭竟像被抚平的褶皱般慢慢舒展,那些曾在黑暗中无序冲撞的星尘,也纷纷悬停在光的轨迹里,旋即各自漾开一圈圈细碎的光晕,找到了独属于自己的脉动节奏。

风露从穹顶坠落,沾湿了双丫髻女孩的鬓发,她赤脚立在共生心前的青石板上,石板上还残留着星脉传导的微麻震颤,指尖则凝着万声珠微凉的触感。这颗珠子是她跋涉了九百九十九个星域才集齐的宝物,珠身的纹路里,封存着千万种生命的声响,此刻正随着她的呼吸,轻轻发烫。抬眼望去,光羽兽正舒展着缀满星芒的羽翼,在同频光里盘旋三匝,清越的啼鸣破开虚空,尾音裹着细碎的光的碎片,在天地间荡开层层涟漪,连远处的星云都跟着震颤;不远处的石语人族群正垂首而立,最年长的石语人抬手敲击着周身的岩甲,沉闷的“笃笃”声厚重如大地的心跳,其余族人纷纷效仿,敲击声此起彼伏,每一次震颤都让脚下的土地泛起浅淡的光纹,光纹蜿蜒着汇入同频光的洪流;田垄间的星麦也跟着晃动摇曳,这是星海边陲独有的作物,麦穗里藏着星星的碎屑,此刻饱满的麦穗摩挲着彼此,沙沙声混着泥土的腥气与青草的甜香,织成了最质朴的底色。

这些截然不同的声响,竟在同频光的包裹中交织成一曲和谐的和弦,女孩的瞳孔里映着漫天流动的光,心头忽然涌起一阵透彻的清明。她想起初遇共生心时的场景,那时的共生心黯淡无光,星海各处的生命也因频率相悖而纷争不断,光羽兽会啄碎石语人的岩甲,星麦会因石语人的震颤而枯萎,她曾以为,要让宇宙归于和谐,便要让所有生命都磨去棱角、附和同一节拍。可此刻听着耳边的交响,她才恍然——宇宙的和谐从不是千篇一律的齐奏,不是要让飞鸟学走兽的步伐,让草木仿金石的沉默,而是千万种差异在共鸣中,才能织就这般恢弘又温柔的交响。

她深吸一口气,胸口的星纹胎记跟着亮起,那是她与星海缔结的契约,也是开启共生心的钥匙。她抬手将掌心的万声珠稳稳嵌入共生心中央的凹槽,凹槽与珠身严丝合缝,像是为彼此而生。刹那间,珠内封存的千万种声音如潮水般倾泻而出,化作莹白的光流,顺着同频光的轨迹,缠缠绕绕地流向星海深处。那光流里,有山野精怪在月下的低语、有深海巨兽于洋底的咆哮、有凡人村落清晨的炊烟笑语、有古老神只沉眠时的呓语,还有星尘碰撞的脆响、星云流转的呜咽,它们混在一起,成了一封写给全宇宙生命的信,信上只有一句温柔的箴言,随着光流的漫延,落在每一颗星尘、每一处角落:“你的节奏,本就是宇宙旋律的一部分。”

光流掠过的地方,混沌彻底消散,露出底下澄澈的星轨,星尘们的光晕愈发柔和,原本沉寂的星海,就此响起了独属于它的、包罗万象的乐章。女孩望着这一幕,指尖轻轻覆上共生心的外壳,能清晰感受到内里流淌的光与声,长久以来压在心头的沉重终于卸去,嘴角漾开的笑意里,掺着几分释然的泪光。她身后的行囊早已磨破,露出里面半截啃过的星麦饼,那是她最后一点干粮,可此刻望着苏醒的星海,她忽然觉得,所有的跋涉都有了归处。

风停了,光羽兽落在她肩头,羽翼扫过她的发顶,石语人族群的敲击声也变得轻缓,星麦的沙沙声里,竟还混进了远方传来的、属于新生星子的啼哭。星海的新乐章,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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