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顶?”
陈浩南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忌惮。
“你以为那位置是那么好坐的?当年秦天狼在社里的声望,就差一个正式扎职。要不是他突然查出癌症,被b哥顺势放弃,现在铜锣湾根本轮不到你我说话。”
他深吸一口烟继续道:“他是用命换来的承诺,所以b哥才更不放心他活着回来。”
山鸡这才咂摸出味道来,收起了轻视之心,舔了舔嘴唇:“妈的……原来是头睡着的老虎。那笑面虎那边……”
陈浩南警剔地看了看四周,确认无人,才压低声音:“管好你的嘴!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他掐灭烟头,眼神闪铄:“我再给笑面虎打个电话,催催他。东星的人,也不希望看到洪兴多一个能打的大佬。”
说完,他再次拿起电话,投入硬币,拨通了那个通往赤柱监狱的号码。
与此同时,赤柱监狱内。
一名看守走到笑面虎的牢房外,敲了敲栅栏,低声道:“04676,有电话找!”
笑面虎正靠在铺位上假寐,闻言眼皮都没抬,起身跟着看守走了出去。
来到电话旁,他拿起听筒,没等对方开口,便先发制人,语气带着嘲讽和不耐烦:“呵,胆子不小啊,靓仔南,电话直接打到这里来?”
电话那头的陈浩南显然被这话噎了一下,强忍怒气:“笑面虎,少说风凉话。你收钱的时候可不是这态度。别忘了你答应过什么!”
笑面虎皮笑肉不笑地回道:“放心啦,我吴志伟做生意最讲信用。答应过的事,当然记得。不过嘛,现在遇到点小意外,需要点时间处理。”
陈浩南的声音突然高起来,带着怒气吼道:“意外?秦天狼一天不死,对你我都是威胁!你还在等什么?等他恢复过来找你算帐吗?”
“说了有点小意外,你急什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懂吗?”
笑面虎靠在电话亭边,语气敷衍,眼神却警剔地扫过周围。
“得不到秦天狼的死讯,我是不会付尾数的,明白吗?”
陈浩南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压抑不住的焦躁。
原来,陈浩南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不仅买通了陈狱医,还兵行险着,暗中联系了东星的笑面虎。
他打的是一石二鸟的算盘,既除掉心腹大患,又能让东星的人沾手,日后万一出事也好推诿。
可他万万没料到,笑面虎这老狐狸,竟然也选择了从抗癌药下手。
两路人马,怀着同一个目的,前后脚找上了同一个陈狱医,付了两份钱,却指望办成同一件事。
本该是十拿九稳的买卖,却因秦天狼诡异的“死而复生”而横生枝节。
更让笑面虎心惊的是,这隐秘勾当似乎还被管教杀手雄嗅到了味道。
杀手雄按兵不动,反而想借此事做文章收拾秦天狼,却没成功。
如今,陈浩南、笑面虎、杀手雄三股势力各怀鬼胎,却都奇特地达成了一致——绝不能让秦天狼活着走出赤柱。
“放心啦,靓仔南。我吴志伟收钱办事,最有信用。既然接了这单生意,就一定会帮你搞得妥妥当当。耐心点,再等几天。”
说完,笑面虎根本不给陈浩南再开口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转头对旁边望风的看守笑了笑,顺手塞过去一包烟:“多谢阿sir行方便。回去看看家里邮箱,说不定有惊喜。”
那看守面无表情地接过烟,点了点头,对此心照不宣。
赤柱监狱里,杀手雄明令禁止犯人私下打电话,他主要靠掌控监狱内的小商品流通来捞油水,犯人的这点小贿赂他看不上。
但他手下的这些看守,就靠着这些外快养家糊口,久而久之,形成了自己的一套潜规则,各个帮派都有固定的连络渠道,互不干涉。
其中,副监督周sir算是狱警里的一个异类,他对秦天狼颇多关照,时常暗中行些方便。
禁闭室里的时间枯燥得令人发狂。
犯人们除了隔着牢房聊天解闷,完全没有别的娱乐方式。
秦天狼正盘算着如何反击杀手雄和笑面虎,隔壁传来了天养生的声音。
“天狼哥,我在外面还有个弟弟,很能打。到时候,能让他跟我一起跟你吗?”
秦天狼闻言,脑中灵光一闪。
他倒是忘记了这一点,天养生还有个同样很能打的弟弟天养义。
想到这里,他低声叮嘱道:“过几天跟你弟弟拜入洪兴社的时候,不要提起我,就说是赤柱监狱的蒋天养介绍的。”
天养生似懂非懂,应了一声。
“蒋天养和外面的蒋天生虽是亲兄弟,但是两个人不对付,不会把我们的关系说出去。”
秦天狼又接着道。
天养生疑惑道:“天狼哥,你是要派我去当卧底吗?”
秦天狼听到卧底这两个字,笑道:“算是吧!一旦让其他人知道你我的关系,肯定会叼难你。”
“现在我身在狱中,有些事情,需要你在外面替我去做。”
天养生闻言,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声音里透出一股被信任的激动道:“天狼哥你放心!什么事,你尽管吩咐!”
“恩,我信你。”
秦天狼的语气充满了不容置疑的信任。
就在这时,信道里传来了脚步声和周sir熟悉的声音:“0432,秦天狼,到时间吃药了。”
牢门打开,周sir看着秦天狼,没有给他上械具,只是示意他出来。
去医务室的路上,周sir趁着四下无人,低声关切地问道:“阿狼,上次你吃药后反应那么大,真是吓人。你跟我说句实话,不是你自己搞鬼吧?”
秦天狼苦笑一下,反问道:“周sir,你觉得我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吗?”
周sir借着昏暗的光线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见他不似作伪,才叹口气道:“不是就好……还有三个月,安安稳稳出去,找个正行做吧。以你的头脑和身手,干什么不行?”
秦天狼哈哈一笑,拍了拍周sir的骼膊:“周sir,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底细。没听说过一入洪门深似海这句话吗?哪那么容易脱身?”
周sir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眼神里带着长辈式的惋惜:“唉!我是快退休的人了,这辈子也就是个副手的命喽。就是看你……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