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戒》的最终成片,吕克贝松反复观看了十遍。每一次,都能感受到那种精心雕琢后的光泽与力量。与自我毁灭,阿兰·德龙的沧桑与挣扎,都在胶片上得到了近乎完美的呈现。
它象一头被驯服的野兽,安静地蛰伏着,只等在戛纳的舞台上发出震撼世界的咆哮。
电影制作完成后,吴忧并没急着回国,并非是等待戛纳电影节开幕。而是月前的一场偶然观剧经历,在他心底投下了一块巨石,激荡起全新的创作涟漪。
那是在巴黎歌剧院,一场经典的《吉赛尔》。当白衣少女们的足尖在灯光的追逐下划过舞台,勾勒出优美而脆弱的弧线时,一个关于压抑、野心、精神分裂与极致艺术的故事雏形,便如同宿命般击中了他的脑海——《黑天鹅》。
灵感来得汹涌澎湃,他甚至来不及细细品味思乡的愁绪,便将自己关在酒店的套房里,对着计算机日夜不停地敲打。
人物的轮廓、剧情的走向、那种弥漫全片的惊悚与美学交织的氛围……他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和前世的记忆碎片,很快将这个故事重新构筑起来。
放映室灯光亮起,长达两个多小时的观影过程中,马丁几乎没有变换过姿势。直到银幕彻底暗下,他才长长吁出一口气,摘下眼镜,用力揉了揉眉心。
“eddy,”马丁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斗,“我必须承认,这是我近十年来看到的,最具力量感的影片之一。影象、叙事、表演……无懈可击。威尼斯的选择没有错,我想,戛纳也会为之侧目。”
吴忧面色平静,并未因这高度的赞誉而显出得意。他等的就是这个时刻。
“谢谢你的认可,马丁。”吴忧的声音沉稳,“关于《色戒》,我们有信心它在戛纳有所斩获。不过,加里,”他切换到了更熟稔的称呼,“我手头有一个新的故事构想,或许,索尼会有兴趣。”
马丁眼中精光一闪,身体微微前倾。《色戒》的成功已经证明了吴忧的价值,一个新项目的提议,无疑是意外之喜。“哦?是什么样的故事?”
“一个关于芭蕾舞者的故事。”吴忧言简意赅,“暂定名《黑天鹅》。但这一次,我的目标不仅仅是电影节。”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马丁:“我希望它能冲击奥斯卡。如果索尼想与我合作,前提是必须承诺,动用你们在北美的一切资源,全力为这部电影公关奥斯卡最佳影片、最佳导演……”他刻意停顿了一下,清淅地吐出,“以及辅助公关最佳女主角。”
饶是马丁见惯了大场面,也被吴忧这野心震了一下。奥斯卡不同于戛纳,那不是几十个评委关起门来讨论就能决定的小圈子游戏。
那是数千名成分复杂、口味各异的美国电影艺术与科学学院会员的集体意志,公关战旷日持久,耗费巨大,且变量极多。
“eddy,”马丁斟酌着词句,“我对你和你的创作能力抱有绝对的信心。《色戒》本身就具备冲击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的实力。但是……”
他摊了摊手,“你知道的,奥斯卡的游戏规则不同。评委基数庞大,口味……也更偏向于北美主流价值体系。公关的难度和成本,都非常高。”
吴忧身体靠向椅背,双手交叉置于身前,流露出不容置疑的自信:“我提出这几个奖项,自然是基于对项目本身的判断。”
“请相信我的专业眼光,我知道什么样的作品能在奥斯卡上有所作为。当然,”他话锋一转,给出了馀地,“这一切的前提,是最终成片的质量符合预期。如果我自己都觉得不够好,绝不会勉强。毕竟,我希望与索尼的合作是长久而愉快的。”
会议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松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他很清楚吴忧手中筹码的分量。
最终,马丁深吸了一口气,做出了决断:“ok, eddy我本人非常看好这次合作。你的要求,原则上我同意。但我需要时间返回总部,说服委员会,并将这一条款正式纳入我们的合作协议草案。”
吴忧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可以。一切细节,等戛纳电影节之后再详谈。目前,我也仍在完善剧本。”
“请讲,我的朋友。”松此刻对吴忧可谓是有求必应。
吴忧点了点头:“替我转告她,我明天会动身去科西嘉岛度假。如果方便,请她去科西嘉找我吧。届时,我应该能把剧本进一步完善剧本进一步完善。”
吴忧没有操心这些,影片制作完成后,他就去了科西嘉岛度假。
三天后,科西嘉岛,波尔多湾畔一栋租来的木质别墅外。
咸湿的海风拂过阳台,带来地中海特有的慵懒气息。吴忧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外面套着一条深色围裙,正专注地在露天料理台前处理一小筐刚送来的新鲜海鱼。
阳光将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色,若不是手中娴熟的刀工,任谁也想不到这位象是在享受假期的阳光青年,会是手握威尼斯金狮的新锐导演。
吴忧听到动静,抬起头,眼前不由得一亮。此时的娜塔莉,恰好处于少女的青涩与成熟女性的风韵交汇的黄金时期,尤如一枚刚好透出红晕的果实。
他笑着打招呼,露出洁白的牙齿:“hi, natalie! oh,抱歉,我的手还脏着。”他示意了一下沾着鱼鳞和水渍的手,“随便坐,那边有我刚煮好的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