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族祖祠，香火缭绕，阴森肃穆。
秦昊已经在此跪了许多天！
这些天他对着前方一字排开的六具青铜古棺，以及最中央那具散发着亘古气息的黄金古棺，将事情原委复述了一遍又一遍。
里面躺着的是秦族历代苟活下来的老祖宗，是家族最后的底蕴。
他们曾无缘帝路，寿元将尽，不得不自我封印，非灭族之祸不可惊动。
“你……可知错？”
终于，一具青铜古棺中传出话语！
有些沧桑且阴冷，带着恐怖的威压！
秦昊的脊梁瞬间弯了下去。
“不知！”
好一会，秦昊咬着牙抬头继续道。
“老祖宗，我行事，一切都是为了家族！从来不认为当初的决定是错的……”
若非秦烈这个狗东西突破圣尊，以强横的实力让他跪在这里，向老祖宗说明事情的原由，他可不会来。
他会用自己的方式解决秦无殇！
“资源！家族资源是有限的！”
“老祖宗，我把最好的大药给那叛徒用了两次！两次啊！”
“结果呢？他那破损的大道根基丝毫没有恢复的迹象！我不是没给过机会！”
“一个看不到未来的废物，值得我秦族倾尽所有去赌吗？”
“那些稀有的资源给其他有希望的年轻人，才是对家族负责！族内其他人也都是这么想的！”
“我若不顾其他人感受，其他人必然有意见，到时候甚至会家族内乱，越来越不受控制！”
“节约资源，效益最大化，我从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
“那你可曾后悔？”
另一具青铜棺中传出幽幽叹息。
“后悔？”
秦昊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倒是有一点！”
“我后悔没第一时间杀了他！”
“当然，也后悔不敢赌他的未来，如今他崛起得太快，把我的脸打得很痛！”
“先天圣体道胎啊！天道奖励！”
“他哪怕早十年展现出这种潜力，我秦昊就是去偷去抢，去给人当孙子，也会把他象老祖们一样供起来！”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老祖宗，此子心性狠厉，对家族已无半点情分！我们必须在他彻底成长起来之前，将他……”
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狠辣。
他怕死，但更怕一个对家族充满恨意的未来准帝，甚至是大帝。
既然已经不能和解！
那就扼杀！
“放肆！”
“轰——！”
突然，最中央的黄金古棺猛然一震，棺盖缝隙中溢出一缕气息，整个祖祠的空间仿佛都被凝固！
秦昊感觉自己的元神象被一只无形巨手攥住，连呼吸都无比困难。
“你！你这个蠢货！”
黄金棺内的老祖宗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仿佛下一刻就要破棺而出。
“你觉得他平庸，你不想投资，可以理解，顶多算你眼光不行！”
“他被废，你权衡利弊后选择止损，也算合情合理，顶多说你绝情！”
“但是！”
黄金棺传出声音愈发暴怒！
“你让他一个嫡系血脉，搬到高等下人住的局域，连个使唤的奴仆都没有，受尽白眼和唾弃是什么意思？”
“你这是把他当垃圾一样扔掉！你这是在我秦族嫡系脸上抹屎！”
“他可是嫡系，是你亲人，家人，不是那些命贱的下人！”
“我秦族立族之本，是血脉，是规矩！你身为族长，带头破坏规矩，让下人骑到主子头上，让同族相轻！”
“长此以往，人心散了，家族就亡了！你个废物，管理的不是家族，是特么的草台班子！”
“你个废物！”
“败坏家风，家族的没落，你这个族长居首功！”
黄金棺传出的话语，没有人敢反驳。
一旁的六具青铜古棺也安静的听着，没有任何动静。
“老祖宗息怒！老祖宗息怒啊！”
秦昊吓得魂飞魄散，脑袋磕得砰砰响，地板都裂开了纹路。
他真怕这位辈分最高的老祖宗一气之下破棺而出，那损耗的寿元，把他秦昊吸一万次都补不回来！
“父亲，消消气，为了这个蠢货气坏身子不值当，你的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旁边一具青铜棺连忙劝道。
黄金棺的气息缓缓收敛，但声音依旧带着怒火：“秦昊，即日起，剥夺你族长之位，由秦烈接任。”
“谨遵老祖法旨！”
秦昊如蒙大赦，只要能平息老祖宗的怒火，别说让出族长，让他去当个仆人天天扫茅厕也行的。
“家族风气糜烂至此，秦烈回来后，必须大力整顿！”
黄金棺内的老祖宗语气沉重，继续道。
“实在不行……老夫就亲自出去活动活动筋骨，反正也活不了几年了！”
“临走前给家族清清垃圾，掰正门风也算死得其所！”
此言一出，所有青铜棺都轻微震动了一下，显然被这位老祖的话语给震惊了。
“不至于，父亲，真不至于！”
“还没到那一步。”
一旁一具青铜棺连忙安抚。
“我们这一脉出了真龙，上面那边，应该已经注意到我们这，他们也是犀利眼，不可能没有动静。”
“这或许是我们这一脉回归的机会。”
黄金棺内里面的存在沉默片刻，而后长叹一声。
“唉！”
这似乎在追忆什么！
“秦昊。”
“老祖宗，罪人秦昊在！”
黄金古棺良久再次传出话语，秦昊一个激灵，猛然抬头。
“现在，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一个为家族利益牺牲一切的机会，你……可愿意？”
秦昊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瞬间惨白。
来了！
老祖宗这是要给他指路了吗？
他怕死，怕得要命。
但更怕成为家族的千古罪人，怕死后连自己的牌位都没资格放进来。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老祖宗！我我愿意！”
“为了家族，我秦昊……万死不辞！”
“很好。”
黄金棺内的声音似乎满意了些，继续道：“去求他，用尽你的一切方法，求得他的原谅……”
“磕头、认错、负荆请罪，昭告天下说你错了什么的！只要他肯回来，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
“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杀心，但如果……如果你认定他绝无回归可能，且未来必成我族心腹大患……”
黄金棺内的存在说着，一股杀意溢出。
“那就不惜一切代价，动用所有底蕴，务必做到一击必杀，让他彻底消失！”
“哪怕你跟他同归于尽！”
“去吧！”
“你的家人，家族会替你照顾。”
秦昊跪在地上，又重重的磕了几个头。
他明白了。
好人他来做，脏活他也得干。
成了，他是家族的功臣！
败了，他就是家族的弃子，甚至是为保家族名誉而被推出去的替罪羊。
毕竟女帝的亲传弟子，大楚书院的真传，可没那么好杀！
“秦昊谨遵老祖法旨。”
他重重地叩首，然后晃晃悠悠地站起身，跟跄着消失在秦家祖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