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拍大喇叭的肩膀,“别想那么多了,回来就好。”
“我没事。”
大喇叭说得很平静平淡,想来他的心不会那么平静平淡,梦想和现实总是背道而驰。。
晚饭,给大喇叭倒了一杯酒,开口说道:“大喇叭,今天酒只喝这一杯,多吃肉。”
大喇叭点点头,端起酒杯,“二傻子,我敬你,以后有事只管招呼。”
陈之安端起酒杯和大喇叭碰了一下,“别说这些,让你媳妇敞开了吃。”
大喇叭对她媳妇喊道:“媳妇。吃,别客气。”
晚饭后,把大喇叭和他媳妇送到干校大门口,看着两人骑着自行车消失在昏黄的路灯下。
才刚回到家,感觉家里有些寂静,不久前屋里还热热闹闹,现在只剩下小黑咔咔啃骨头的声音。
用勺子铲了一下锅里还在咕咕冒着热气所剩无几的肉骨头,想起大喇叭两口子大口吃肉时的场景笑了笑,知青的生活比他想象的还差。
收拾好碗筷,给炉子添上煤,放上烧水壶,坐在沙发上搓着手中的手把件。
“咚咚”有人敲了窗户玻璃几下。
打开房门翻了个白眼,“反贼。饭都吃过了你上我家来干嘛?我的收音机呢?”
“今天家里来客人,多肉了?”陈友亮嘴馋的问道。
“亮哥。还有,快进来吃。”小丫头的声音响起。
陈之安回头看了一眼小丫头,笑了笑,走回炉子边,把才烧没一会儿的烧水壶提到地上。
对着陈友亮喊道:“把锅端到炉上来,馒头在碗柜的盆子里。”
陈友亮揭开放在碗柜旁边的铁锅看了一下,把铁锅端到炉子上热着,又拿了几个冷了的馒头扔在炉子上,坐下后说道:
“来的人还不少,这么一大锅肉都要吃完了。”
陈之安摇摇头,“你猜错了,就两人,一个回城的知道和他带回来的米脂媳妇。”
陈友亮愣了一下,“米脂婆姨?返城知青?什么样的人物,这么牛逼?”
“一个高中没毕业,没家庭背景,感觉不怎么着调的人。”
陈友亮听完陈之安简短重点的叙述一拍桌子,“赵建军他们仨简直就是废物米虫,我要断了对他们的援助,让他们从困境中崛起。”
“呵呵。”
连个女人都拿捏不下,还妄言对付建军哥他们仨个。
“反贼,你不会把我家的收音机拿去讨你赌鬼老丈人欢心了吧?”
“没有。在我家,你又不爱听,放你这儿都上灰了,你惦记它干嘛?”
陈之安笑了笑,“我家唯一的高科技电器,你说我惦记它干嘛?要不你给五十块钱卖你了。”
“小孩,咱们兄弟谈钱是不是见外了,伤感情了。”
“反贼,我那可是稀罕物,九九成新。”
陈友亮双手一摊,“没那么多钱。”
陈之安嘿嘿的笑了起来,“一时没那么多钱,可以分期付款,你看用三期还是六期,我推荐你用十二期。”
“小孩,三期、六期、十二期,又有什么说道?”
“三期就是分三个月支付收音机的钱,每月二十元,是不是有点苦难。
没关系,六期六个月,每月才十五元,最多影响你半年的生活水平。
十二期为什么说是推荐你选呢?因为一年中,你每月只需要付十块钱就行了,一点不会给现有的生活造成负担。”
陈友亮算了一下账,“小孩,你资本家的剥削手段都用到兄弟身上了,你心够黑的啊!”
“反贼,你怎么说话的,别以为你是革委会主任就能乱扣帽子。”
“收音机,是我家的对吧?
“对。”
“你想买对吧?”
“对。”
“你又一次舍不得拿那么多钱出来对吧?”
“小孩,我是不是舍不得,是没那么多钱。”
“反贼,那不重要。重点是你想买又没钱,我给你提供了多种购买方式,怎么能说是剥削呢?银行也不会白借钱给人,对吧?”
陈友亮琢磨了一下,“你说的挺对的,但是你这利息是不是太高了?”
“不高,你去银行贷款是不是有一堆要求。我对你有提要求,要担保了吗?
就凭咱们兄弟之间的感情,我就先把收音机给你试玩了这么久。
银行能凭兄弟感情先给你钱用了吗?傻子都知道,不能。
再说,我也没强迫你,你不想要还回来,我卖给别人。
你想啊!现货牡丹牌收音机,还不要票,拿去外面随便问一人,都不带犹豫就买了。”
陈之安说完起身倒了一杯白酒放在陈友亮面前,“亮哥,把第一期款付了。”
“哦。”陈友亮掏出他藏钱的红包书,从里面扣了二十块钱出来,“我选三期。”
陈之安一把接过钱,“好嘞。亮哥,别想了,喝酒吃肉。”
陈友亮捞一个肉骨头“嘶哈嘶哈”的啃了起来,在喝上一口酒,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太费脑子,也不愿意去想了。
酒足饭饱,陈友亮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时间,“走了。回家还能听段评书。”
等人离开,陈之安烧好热水,两兄妹在一起泡脚。
小丫头在有点烫的水盆里,踩着陈之安的脚,“小哥,我今晚能跟你一起睡觉吗?”
“不能。你是大姑娘了,不能在跟哥哥一起睡觉了。”
小丫头撅着嘴,“都是借口,在老奶奶家我们还不是睡在一起的。”
陈之安笑了笑,“嘿嘿,我嫌你睡觉乱踢人。”
“小哥,你尽说瞎话,我才不可能睡觉踢人,我睡觉可乖了,你带着我睡一晚呗?”
陈之安打了个哈欠,“把洗脚水倒了,可以考虑。”
小丫头让陈之安帮她擦干脚,站在等着端洗脚水去外面倒。
阁楼,小丫头抱着她的枕头挤到陈之安的被窝里,“小哥,是不是又要过年了?”
陈之安闭上眼睛困顿的说道:“小妹,别说话了,我要睡觉了。”
小丫头捏着陈之安的鼻子,“小哥,别睡,陪我说话,等我睡了你在睡。”
陈之安挣脱被捏着的鼻子,把下巴放在小丫头头顶上,一会就发出了呼呼的睡觉声。
小丫头缩了缩脖子,在陈之安怀里缩成一团,抱着哥哥的手臂也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