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凌操率领的一万大军,浩浩荡荡开进日南郡,抵达西卷城外时,引起的轰动可想而知。
那森严的军阵,精良的装备——
尤其是那支藤甲轻骑,让所有日南军民,包括那些原本对这位年轻太守还有些观望的本地豪强、厘人主,都彻底收起了小心思。
士抵亲自率众出城迎接。
看到大公子虽然清瘦了些,但眼神更加沉稳坚毅,凌操心中暗赞,上前抱拳行礼。
“末将凌操,奉主公之命,率军前来,听候士府君调遣。”
这一声“府君”,姿态放得极低,却无疑在众人面前极大地巩固了士只的权威。
士只连忙扶住凌操。
“凌将军辛苦了,将士们一路劳顿,快请入城歇息。”
“军务之事,还需仰仗将军。”
安顿好大军后,凌操即刻与士只、桓烨、郡尉及人向导召开军议。
根据各方情报,近期活动最猖的一股林邑军,约有两千馀人。
由林邑王魔下一名叫范熊的将领率领,盘踞在边境一带的密林山区。
凭借地形熟悉,屡次袭击边境哨卡和村寨。
“范熊—”
凌操盯着地图上标注的敌军大概位置,嘴角勾起一抹狞笑。
“就拿他开刀,让林邑人尝尝我藤甲轻骑的厉害。”
他制定的战术简单而有效。
以两千步卒正面伴动,吸引范熊主力注意力。
同时,亲率一千藤甲轻骑,由厘人猎手引导,抄险峻小道,迁回至敌军侧后,断其归路,然后前后夹击,力求全歼!
三日后,战役在边境一处名为“狼豪谷”的地方打响。
果然,交州步卒的正面推进,很快吸引了范熊主力的注意。
林邑军自恃熟悉地形,悍然迎战。
双方在谷口展开激战。
就在战事呈胶着状态时,范熊军后方突然大乱。
凌操率领的一千藤甲轻骑,如同神兵天降,从密林中呼啸杀出!
这些轻骑人马皆披藤甲,林邑军的弓箭射在上面,大多只能留下浅浅白点,难以造成有效杀伤。
而交州骑兵则借助马速,弓弩齐发,毒箭见血封喉,投矛势大力沉,瞬间就将林邑军的后阵搅得天翻地复!
“这是什么怪物?”
范熊看到那些刀箭难伤、来去如风的骑兵,惊得魂飞魄散。
他试图组织抵抗,但军心已乱。
正面交州步卒见援军已到,士气大振,攻势更猛,前后夹击之下,林邑军彻底崩溃。
范熊在亲兵拼死护卫下,仅带着数十骑狼狈逃入深山。
其魔下两千馀人,被斩杀过半,馀者尽数被俘。
凌操下令,将俘虏中的头目就地正法,首级传示边境各寨,普通士卒则押回西卷城看管。
此战,交州军伤亡不过百馀,大获全胜。
狼豪谷之战的消息,如同一声惊雷,迅速传遍林邑国上下。
林邑王范逸闻讯,又惊又怒,更多的却是恐惧。
他原本以为交州日南郡新换了个年轻太守,好欺负,想趁机多捞些好处,哪想到竟惹来了如此雷霆反击。
一万大军!
还有那刀箭难伤的恐怖骑兵—
这哪里是边境摩擦,分明是交州牧士燮要对他林邑动真格的了。
他这才恍然想起,之前探子似乎回报过,日南新太守姓士莫非,竟是那士燮的儿子?!
想到此处,范逸冷汗直流。
他林邑国小民寡,全国能战之兵加起来,恐怕也难挡交州这虎狼之师的一击。
若是士燮以此为借口,兴兵灭国—
“快,快派使者。”
“去西卷城,不,去交趾,向士州牧请罪,求和!”
范逸再也顾不得颜面,连声嘶吼。
数日后,林邑国的使者带着重礼,战战兢兢地来到了西卷城,求见士抵和凌操。
使者匍匐在地,言辞极其谦卑。
将此次边境冲突全部归咎于范熊等边将“擅自行动”、“贪婪妄为”。
声称林邑王绝无与交州为敌之意,并愿意赔偿交州一切损失,严惩相关责任人。
凌操按刀立于士抵身侧,冷哼一声,声如洪钟。
“赔偿?惩处?说得轻巧!”
“尔等屡犯我境,杀我军民,岂是区区财货便可抵过?”
“若非我家府君(指士只)仁厚,凌某早就率军踏平你林邑王城了。”
使者吓得体如筛糠,连连即首。
“将军息怒,将军息怒,我王实是诚心请和,但有所命,无敢不从。”
士只端坐主位,虽然心中激荡,但面上却保持着镇定。
他看了一眼凌操,见凌操微微颌首,便沉声开口。
“贵使请起。我交州向来以和为贵,然亦非怯战之辈。”
“林邑若真有和意,需答应我几个条件。”
“府君请讲,小人定当回禀我王,竭力促成。”使者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其一,”
土抵伸出第一根手指。
“即刻停止一切越境劫掠、骚扰行为,严惩此次肇事将领范熊及其党羽,将其首级送至西卷城!”
“其二,开放边境贸易,准许我交州商队进入林邑境内合法交易,林邑不得阻挠,并需提供便利。”
“我合浦船队,可在你国指定港口补充淡水、食物,不得收取苛捐杂税。”
“其三,赔偿我日南郡军费及民众损失,计黄金五百两,象牙十对,香料二十石,良木百方。”
“其四,林邑王需上表向我父交州牧请罪,承诺永为藩属,不得再生异心!”
这四个条件,前三条是实实在在的利益和保障,第四条则是名分上的臣服,使者听得额头冒汗,但知晓此刻人为刀组我为鱼肉,只得硬着头皮应承下来。
“是是是,小人记下了,定当禀明我王———”
消息传回交趾,士燮看着士只和凌操联名发来的捷报和与林邑谈判的结果,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对桓邻道。
“只儿此番处置,张弛有度,已有为官之风。凌操这把刀,用得也恰到好处。”
桓邻笑道。
“大公子经此一役,威望必立。林邑此番被打怕了,至少可保我南疆数年安宁。”
“其所开港口,于我海商南下,亦是大利。”
士燮走到窗前,望着南方,目光悠远。
“林邑不过是个开始。南海浩瀚,岂能无我交州帆影?”
“他们要是不识相,不愿乖乖合作”
他顿了顿,语气平淡。
“那就只能用我们手中的刀,帮他们把门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