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在”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直播间里，pdd松了口气，几十万观众也跟着松了口气。
还好，没掉线。
还好，故事还在继续。
“然后呢？你那个朋友他唱了吗？”
pdd追问，语气比之前更加小心。
麦克风里，传来一声轻微的呼气声，像是吐出了一口长长的烟。
“唱了。”
“峰哥”终于再次开口。
“当那句‘我，一直都想对你说’的伴奏响起时，他闭上了眼睛。”
“他把这一年半的所有情绪，所有的卑微和喜欢，全都灌注了进去。”
“他唱得很好。”
“比我听过的任何一次都要好。”
“整个ktv包厢里，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都被他的歌声吸引了。”
“包括那些一开始还在起鬨，说他装深情的人。”
直播间的划面里。
pdd已经完全放下了手机。
身体前倾，整个人都快贴到屏幕上了。
他全神贯注，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
弹幕也变得稀稀拉拉。
所有人都沉浸在这个故事里。
青春期的暗恋，大多无疾而终。
但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见证的这个故事，能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他唱到了副歌。”
“就是那句‘就是爱你爱着你，不离不弃’。”
“那是他练得最熟，也是他最想唱给那个女生听的一句。”
“他睁开了眼睛，想看着她的脸，把这句歌词唱出来。”
“峰哥”的话，在这里又停顿了。
这一次，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pdd紧张地吞了口唾沫。
“他他看到了吗？”
“没有。
“峰哥”的回答，简单而又残酷。
“那个女生的座位上，是空的。”
空的？
直播间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人呢？”
pdd下意识地问。
“他唱完了一整首歌，那个女生都没有回来。”
“周围的人看他的表情，都带着同情和一丝嘲笑。”
“他感觉自己像个小丑。”
“一个精心准备了盛大演出的，无人观看的小丑。”
“有人过来拍他的肩膀，说‘算了吧，人家可能就是去上个厕所’。”
“他当时也这么安慰自己。”
“他放下话筒，默默地坐回角落，一杯接一杯地灌酒。”
“直到半个小时后，那个女生才回来。”
“她头发有点乱，脸颊红扑扑的，连嘴唇都好像比平时更艳了一些。”
“有人问她去哪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她说，‘啊，肚子有点不舒服，在厕所待久了’。”
这个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
但“峰哥”的朋友，却在那一刻，心凉到了底。
“我那个朋友，他没说什么。”
“只是在散场的时候，他去前台结账，顺便跟ktv的服务员聊了几句。”
“他问，‘你们这儿的女生厕所，是不是坏了？怎么修了半个多小时？’”
“服务员一脸奇怪地看着他，说‘没有啊，女厕一直好好的’。”
pdd的表情凝固了。
直播间里，弹幕瞬间停滞了零点五秒。
紧接着。
是火山喷发一般的爆炸！
“卧槽？？？”
“不是吧？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头发乱了，脸红，嘴唇艳了半个小时”
“我懂了，在厕所锻炼身体呢！”
“草！这也太惨了吧！主角实惨！”
“峰哥你别讲了，我心肌梗塞了！”
“这个故事也太毒了！我不能接受！”
无数的弹幕刷满了屏幕。萝拉小税 已发布最歆彰劫
一个少年用一年半的时光去练习一首歌，只为了一场笨拙的告白。
而被告白的对象。
却在他倾尽所有感情演唱的时候，在和另一个男生“研究人体构造”。
这已经不是悲伤的故事了。
这是酷刑。
pdd张着嘴，半天没合上。
他想说点什么来缓和一下气氛。
却发现任何语言在这样残酷的现实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峰哥这这是真实的故事吗？”
他最终还是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你信，它就是真的。”
“峰哥”的回应模稜两可。
弹幕的风向也开始分化。
一部分人觉得这故事太离谱，肯定是编的，为了博眼球。
但更多的人，却选择了相信。
因为艺术来源于生活，而生活，往往比艺术更狗血。
“峰哥，我求你了，别说了，给兄弟留条活路吧。”
“这比我看《东京爱情故事》还难受。”
“以后谁再给我推荐《就是爱你》，我跟谁急！”
pdd看着满屏的哀嚎，鬼使神差地冒出了一句。
“峰哥，要不你给我们唱两句《就是爱你》？”
或许是想用一种戏谑的方式，来冲淡故事的悲伤。
然而。
“我不会。”
“峰哥”的拒绝，快得惊人。
“说了是我朋友的故事，又不是我。”
他紧接着补充道：“我五音不全，而且从来不听陶喆的歌。”
这个理由很充分。
但不知道为什么。
pdd和直播间的观众，都从这句辩解里，听出了一丝欲盖弥彰的味道。
“峰哥”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沉默了几秒。
然后，他用一种满不在乎的口吻说道。
“不过都过去了。”
“我现在有钱了，想找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当年那种青涩的感情，现在看看，也就那么回事。”
这话一出，直播间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
弹幕的风向又变了。
“峰总大气！”
“确实，有钱了还怕没女人？”
“峰哥说得对，忘掉过去，迎接未来！”
pdd看着这些弹幕，又看了看自己直播间后台，“峰哥”那个皇帝马甲。
他忽然笑了一下。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麦克风，一字一顿地说道。
“峰哥。”
“骗兄弟们可以。”
“别把自己也给骗进去了啊。”
这句话，是网路上流传已久的一个梗。
用在此处，却产生了核弹爆炸般的效果。
直播间先是安静了一瞬。
随即，爆发出了开播以来最猛烈的一阵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骚猪！我焯！你会不会说话！”
“诛心！骚猪这波是顶级诛心！”
“骗兄弟可以，别骗自己！哈哈哈哈杀人啦！”
“峰哥：我当时就急了，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一句话！让一个皇帝沉默了整整三十秒！”
麦克风那头。
“峰哥”真的沉默了。
之前无论故事讲到多悲伤，无论弹幕怎么调侃。
他都保持着自己的节奏。
但pdd这句玩笑般的梗。
却像一把最锋利的刀，精准地剖开了他所有的伪装。
漫长的沉默。
久到pdd都以为他生气要下播了。
“咳”
一声轻咳传来。
“峰哥”开口了。
“这个故事”
“其实，还有一个反转。”
嗯？
pdd愣住了。
直播间的笑声也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都惨成这样了，还能怎么反转？
难道是那个女生后来后悔了，回来找他了？
还是说，那个朋友后来逆袭了，成了霸道总裁。
把那对狗男女都踩在了脚下？
“什么反转？”
pdd好奇地问。
麦克风里，又是一阵沉默。
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几秒后。
“峰哥”那略带一丝奇特感觉的叙述，再次响起。
“故事的主人公，那个暗恋别人，苦练了一年半《就是爱你》的人”
“不是他。”
pdd一怔。
不是他？那是谁？
“峰哥”没有卖关子，直接公布了答案。
“是个女的。”
“一个女生，暗恋着班里的一个男生。”
“她练了一年半的歌，想在散夥饭上跟他表白。”
“结果，当她鼓起所有勇气，在ktv里唱起那首歌的时候”
“她喜欢的那个男生，正在厕所里，和另一个女生做着剧烈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