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良妃闻言抬眸,头一回正视眼前这位一向沉默寡言,就连六宫请安都是最透明的甘宝林。
她倒是对甘氏,知之甚少啊。
可惜,她最讨厌有自以为是的人教她做事,拿她当出头鸟。
冷冷一笑,“本宫自有决断。”
“而且,本宫最不喜欢手底下的人自作主张。”柏良妃盯着她,眸光沉了下来,“甘宝林,你可明白?”
甘兰鸢心一紧,连忙垂首,“是,嫔妾不敢。”
柏良妃挥手示意她退下。
出了正殿回到自己屋子的甘兰鸢不禁反思自己。
莫非是太过心急?
否则以柏良妃那恨不得扳倒皇后上位的性子,难道不应该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传进凤仪宫么。
可若后宫这潭浑水不涌动起来,她一个不得宠的小小宝林,又如何能伺机上位?
甘兰鸢面含愁绪。
另一边去查找大皇子的珊瑚,终于在御花园看见了这位小祖宗的身影。
不远处的胖乎乎身子的赵恒好似正在和一个小太监争论,那小太监怀里还抱着一只白色幼犬。
珊瑚不敢耽搁,忙上前行礼打破僵局,“大皇子。”
赵恒看见她的第一眼,肥嘟嘟的脸蛋立刻就皱成了一团,“珊瑚姑姑,母妃又让我回去背虫子啊,我给母妃抓几条虫子回去,别让我背了行不行。”
珊瑚脸上觉得臊的慌,轻咳了一声,“……殿下,那是诗书,不是虫子。”
旁边的小太监低头憋着笑。
赵恒踢了下石子,嘟囔,“还不如虫子呢,好歹能踩着玩。”
珊瑚装没听见,想去拉他的手,“殿下,娘娘找您回宫有要事,您快些跟奴婢回去吧。”
“等一下。”赵恒指着小太监怀里的犬,抬着下巴道,“珊瑚姑姑,我要这只小白,这奴才说什么都不给,你去找母妃来狠狠罚他!”
珊瑚询问的目光看向那太监。
照理来说大皇子要一只没主的犬又不是什么大事,回头禀了陛下便是。
小太监都快哭了,“珊瑚姐姐,这是陛下下旨要送去未央宫的……”
珊瑚了悟。
指定要不到手了。
赵恒不屑一哼,双臂环在胸前,想让自己看起来更有威势一些,可这小胖墩忘了自己一身的肉,根本环不起来,不伦不类看上去滑稽极了。
虽然在场的宫人没有一个敢笑。
“我可是皇子!什么未……唔唔唔……”
珊瑚一听话头不妙,一个箭步上前捂住这祖宗口无遮拦的嘴。
了不得啊,那位主子可不是能说的!
她满脸堆笑,“大皇子身体不适,奴婢先带您回含章宫,您有什么话跟良妃娘娘说。”
又看向那小太监,“你快些去给元妃娘娘复命吧,”
说完,珊瑚连扯带拽就拉着赵恒回了含章宫。
赵恒看见柏良妃,一下子就扑上去抱住母妃的腿,哭喊着告状,“母妃母妃,刚刚珊瑚姑姑都不帮恒儿要小白!”
柏良妃一手挡着鼻涕糊脸的儿子免得蹭到自己身上,习以为常看向珊瑚,“什么小白?小太监还是小宫女?”
珊瑚讪讪,“都不是,是小白狗。”
生怕娘娘误会,又补充了句,“是陛下已经赏给元妃娘娘的一只拂菻犬。”
柏良妃眼神骤然变了。
抵住赵恒胸膛的细指当即就拐了个弯,揪住他耳朵,两手用力一拧。
赵恒哇地一声哭出来,“嗷——疼疼疼!母妃!”
柏良妃没心软,“知道疼就对了,谁让你去抢别的宫东西的?”
赵恒瘪着嘴,被提溜着耳朵哭,显然委屈得不轻,抽抽噎噎,“不是母妃你说的吗,我是父皇唯一的皇子,想要什么就要自己去抢来。”
柏良妃:“………”好象是有这么一回事。
她心虚地松了松力道,但没完全松开。
转瞬,刻意板起脸,“那本宫原话是这么说的吗?明明是让你努力上进,求你父皇奖赏你!”
赵恒眨了眨懵懵的双眼,母妃是这个意思吗?
好象有哪里不大对。
柏良妃心虚,仍面不改色,“看本宫干什么?你记错了还有理了?”
耳朵上载来的痛意又强烈几分,让赵恒没功夫去细想。
“是是是,我知道了母妃, 你再拧儿子要成一只耳了!”
“还不赶快去背祝寿诗,看你日后还敢不敢了!”
终究是亲生的,柏良妃松了手,赵恒得救的那一刻恨不得离他母妃八百丈远。
他揉着被掐红的耳朵一股脑往偏殿跑,没等柏良妃松口气,跑了一半的小孩又屁颠屁颠折回来了,雾蒙蒙的黑眸可怜巴巴看向她。
软着嗓子问,“母妃,那未央宫娘娘也努力上进所以父皇把小白赏给她的吗?”
“我呢?我怎么才能把小白要回来呀?”
柏良妃一时被问住了。
她要该怎么解释,你们不是一个体系?
深吸一口气,蹲下身,视线与赵恒齐平,摸着他脑袋柔声哄道,“恒儿,你如果喜欢养拂菻犬,母妃吩咐人去为你寻一只来好不好?”
赵恒摇了摇头,“不好。”
柏良妃:手又痒了。
手被这小胖墩拽着晃悠撒娇,叹气。
“那你想怎么办?就那么一只,谁让你想要不早说,张嘴要只狗还能要晚了。”
反正去找元妃要是不可能的。
柏良妃现在一丁点都不想招惹未央宫。
皇嗣于一个母亲来说,是倚仗,也是软肋。
赵恒看着他母妃的神色,默默拉远了点距离,估摸着伸手揪不到他耳朵,这才敢撅着小嘴抱怨,“小白身上的毛毛特别白,我看过其他的小狗狗,嘴边都是黑的,丑死了,本殿下才不要,哼。”
再说了,还不是母妃这几天压着他在屋子里背什么祝寿诗,根本没功夫去内务府也没时间去求父皇,这才让他失去小白的!
柏良妃被气得头开始疼,“行,母妃托你舅舅给你打听着,看有没有和小白一样白的犬,行不行?”
“好耶!”赵恒开心地欢呼,张开手臂给他母妃来了个熊抱,“母妃最好啦!”
被儿子抱了个满怀,柏良妃跟跄一步稳住身形,无奈捏了把他肉乎乎的小脸,笑骂一声,“冤家!”
未央宫
宋芜抱着刚送来的小犬,伸出指尖碰了碰它垂下的耳朵,“以后就叫你黑球儿好不好呀?”
桑芷出声提醒,“娘娘,它的毛发是白的……”
宋芜煞有其事,“正因为是白的才叫黑球儿,若是黑的就该叫白球儿了!”
好吧,桑芷不大懂主子千奇百怪的想法。
紫菀好奇接了句,“那如果是杂毛呢?”
宋芜手指梳理着黑球儿的狗毛,歪了歪头,“那就叫…混球儿!”
桑芷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那幸亏黑球儿是纯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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