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村民的迁入,林封搞的是分批搬迁,主打一个稳字。
一方面是为了管理方便,另一方面,也是最实在的——省粮食!
三十一张嘴啊,就算仓库里肉干堆得再高,也经不起这么造。
最先拿到准入证的,是那个只有五口人的迷你部落。
在人人都玩命学普通话的大环境下,人少的部落优势太大了,总共就五个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整天“你吃了吗”、“我干活了”地互相洗脑,熟练度那是坐火箭般往上窜,在第一次“部落普通话等级考试”中,以压倒性优势夺冠,赢得毫无悬念。
当这一家五口——两对壮年夫妻带着一个半大孩子,背着他们仅有的几张破兽皮和简陋石器,跟着石头走进山谷村落时,他们脸上的表情混杂着难以置信的激动和小心翼翼的惶恐。
迎接他们的,是村民们好奇但还算友善的目光,以及一股浓郁的、挥之不去的鱼腥味。
没错,就是鱼腥味。
部落近期的食谱,确实有点单调。
主食基本围绕着鱼汤、烤鱼和鱼干打转,这倒不是林封吝啬,而是形势所迫。
冬季时他带着人三番五次前往那个冰湖,凿冰捕鱼,收获颇丰,在严寒的气候下,鱼获靠着天然冰箱得以大量储存。
但冬季消耗有限,加上去腥的手段匮乏,野姜、野葱等调味植物数量稀少,林封还得留着做种,扩大种植呢。
结果可想而知,缺乏足够调料镇压的鱼,腥味十足,之前村里老伙计们连续吃了小半个月,已经到了闻见鱼味就想yue的境界了。
林封一看这不行啊,浪费可耻,赶紧发动妇女们把剩下的鱼全给熏成了鱼干。
熏鱼虽然能延长保存时间,但其风味和耐储存性终究比不上扎实的肉干,眼看春天到来,气温回升,这些熏鱼必须尽快消耗掉。
正好,新村民来了,林封灵机一动,大手一挥,宣布:“为了体现公平公正,欢迎新家人,接下来一段时间,主食——熏鱼干,管饱管够!”
消息传开,老村民们脸都垮了,但巫的权威不容挑战,只能捏著鼻子认了。
“鱼!好多鱼!”那家新来的男人看着分到自家陶盆里那满满当当的熏鱼段和乳白色的鱼汤,眼睛都直了。
在他的认知里,只有靠近大河、技艺高超的部落才能稳定获取鱼类,这同样是珍贵无比的食物!
至于腥味?那是什么?在能填饱肚子的美味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可对于刚脱离苦海的五口之家来说,这简直就是神仙日子,熏鱼干硬了点怎么了,腥了点怎么了,这可是实实在在的蛋白质!
咸香可口,能填饱肚子,量大管饱!
一家人围坐在属于自己的、虽然空荡但无比坚固温暖的新木屋里,捧著热乎乎的鱼汤,啃著咸香的熏鱼,吃得满头大汗,嘴角流油,脸上是几乎要溢出来的幸福和满足。
有了这无上美味熏鱼干作为精神和物质鼓励,新村民的归属感和幸福感直接爆表。
加上老村民们(尽管内心是拒绝的)也一起陪着吃鱼,倒是无形中拉近了距离,没啥老油条欺负新兵蛋子的破事发生。
有了老村民们的热心帮忙,指导如何搭建屋内灶台、如何更好地使用壁炉、分享日常生活的经验,这第一家新村民很快就在村落边缘规划给他们的区域里,建起了属于自己的、与其他木屋制式相同的新家。
安顿好新村民的住房问题,林封一秒都没多歇,立刻把全部精力砸向了关乎部落未来命脉的核心项目——春耕!
土地刚化冻变得松软,他就亲自带队,领着一大帮人,扛着石锄、木镐等各种原始工具,直奔早就规划好的农田。
那些被小心翼翼保存的种子:狗尾巴草、能挖出淀粉的块根、野生大豆,还有那几块姜等等东西。
为了最大化利用这些原始股,林封的要求是精耕细作。
让人按照他划出的浅沟,像插秧一样,一颗一颗地往田垄上点种子,确保每粒种子都有自己独立的单间,绝不搞浪费性密集播种。
就为了这点种子,他们硬是开垦出了一大片土地,把大伙儿累得够呛。
这时候,之前好吃好喝伺候着的牛犊子和两匹小马,终于到了回报部落的时候!
林封早有准备,冬天猫冬没事干的时候,他就带着几个手巧又耐心的猎人,凭著记忆和想象,叮叮咣咣地捣鼓出了好几架纯木结构的仿制曲辕犁。
把这木犁套在牛犊子身上,由人在后面扶著掌控方向,虽然效率跟金属犁完全没法比,翻耕深度也有限,但比起全靠人力用石锄一下下刨,那速度堪称是飞快。
就是这木犁太娇气,结构强度堪忧,经常正干得热火朝天呢,就听“咔嚓”一声脆响,不是这里断了就是那里裂了。
没有金属,纯木结构加上石质或骨质的犁头,强度和耐用性确实堪忧。
“坏了就修,小心点用,等以后找到更好的材料再说。”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这些木犁能撑过这个春耕季。
而去年大力搞公厕,让人定期清理,混合草木灰、腐烂的植物叶子进行堆沤发酵的农家肥,现在正好派上大用场。
这有机肥的肥力是杠杠的,他指挥着人,忍着气味,把这些黑乎乎的、已经熟化好的粪肥均匀地撒到开垦好的田地里,不直接覆盖在种子上,而是撒到旁边,免得把种子烧坏。
牛马拉着吱呀作响的木犁在前头慢悠悠地犁地,后面的人分工明确,碎土的、小心翼翼播种的、撒肥的,忙而不乱。
孩子们也被安排了任务,负责驱赶那些想来偷吃种子的鸟雀,满田地跑,大呼小叫。
而新来的那一家五口,在搞定自己的小窝后,也立刻被林封编入了春耕大队。
林封站在田边高处,看着这片充满生机的土地和忙碌而充满希望的人群,心里默默规划着,等再收获几次,再加上圈里那些日渐肥壮的牲畜,部落的粮食安全才算有了初步保障。
狗尾巴草其实数量很多,所结下的种子更多,但并没有找到有颗粒比较饱满的,也可能是颗粒饱满的种子数量太少,肉眼分辨不来。
但没关系,无论是五年,十年,还是二十年,坚持下去总有希望的。
到那时候,才有真正的底气和资本,去接纳更多的人口,去探索更广阔的天地,把这文明的火种,撒播得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