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还没完全结束,但石头负责的西部大开发计划,倒是进展神速。
语言不通那都不是事儿。在原始时代混,谁还不会点手舞足蹈的交流方式。
石头带着几个机灵手下,隔三差五就往西边跑,一开始,那边的野人看见他们就抄家伙,警惕得很。
石头也不急,按照林封教的套路,先把武器放下但保证能随时抄起来,然后开始秀操作。
“看!盐!好吃的!”石头拿起一块雪白的盐晶,夸张地舔了舔,做出陶醉的表情,然后掰下一小块扔过去。
对面的野人将信将疑地捡起来,学着一舔,眼睛瞬间直了,那咸鲜的滋味冲击着他们贫乏的味蕾,表情比吃了仙丹还夸张,恨不得把手指头都嗦干净。
“肉!管饱!”石头又拿出油光锃亮、纹理分明的肉干,用力撕咬,嚼得喷香,肉丝纤维看得清清楚楚。
实物的冲击力是巨大的,几次下来,那边几个部落的猎人,从最初的敌视,变成了眼巴巴的期待。
石头他们一来,就跟发福利似的,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
石头趁机开启忽悠模式,连比划带蹦字,嗓门洪亮:“我们部落!肉,多!堆成山!盐,多!当石头用!房子,大!暖和得像抱着火堆睡觉!”
他用力拍著自己身上厚实崭新、连个破洞都没有的鹿皮袄,又指指同伴背上那造型奇特、绷著弦的木弓,“有这个,咻!咻!咻!远处就能放倒猎物,厉害吧?还养了好多活的畜生,肥嘟嘟的,圈起来,随时想吃就宰,懂吗?储备粮!”
他努力描绘著一幅美好蓝图:不用天天玩命跟野兽搏斗,家里有存粮。住在不透风、冻不死、地上不潮的木屋里。女人小孩不用饿肚子,不用等男人吃完才能捡点骨头渣子。
一来二去,信任度蹭蹭往涨,石头也摸清了底,山那边散落着四个小部落,大的十几人,小的才几家口,过得那叫一个惨,冬天更是难熬,饿死冻死是常事。
等到石头最后一次去,直接亮出王炸——一个小巧但做工明显精良许多的陶盆。
“这这是什么宝贝?”对面的野人看着那光滑、坚硬、能盛水不漏的容器,手都在抖,想摸又不敢摸。
“盆!煮汤!烧水!我们部落,多的是!不值钱!”石头豪气地一挥手,仿佛在说一块随处可见的石头,“跟我们回去看看!保你们大开眼界,就知道以前过得叫什么鬼日子!”
在盐、肉和陶盆的多重诱惑下,那四个部落的首领,经过激烈思想斗争,终于咬牙派出了代表——每个部落一个,跟着石头,踏上了外交之旅。
等到翻过最后一道山梁,看到山谷里那片整齐排列、屋顶冒着炊烟的木屋村落时,四个代表直接石化了,腿都迈不动。
这这真是人住的地方?这规模,这气势他们那漏风漏雨、阴暗潮湿的破山洞和乱糟糟的窝棚,简直跟猪圈一样没法比!
林封作为老大,自然要露个面,他穿着那件标志性的、毛色油光水滑的鹿皮大氅,上面还挂著狰狞的狼牙和闪亮的彩色石子装饰,往村口一站,气场全开,眼神平静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他没多废话,只是扫了四个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差点就要跪下去的代表一眼,对石头吩咐:“带他们转转,安排好。”
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逼格。
四个代表大气不敢出,只觉得这位“巫”深不可测,比山里最凶的猛兽还让人敬畏。
石头领命,先带他们去了准备好的招待所——一间腾出来的,干净整洁、专门用来待客的木屋。
一推门,暖流扑面,壁炉里的火噼啪作响,烧得正旺,屋里亮堂堂,地上铺着厚实干净的兽皮,空气中没有他们熟悉的臭味、汗味和烟火呛味,只有松木和干草的清新气息,好闻得让他们猛吸鼻子。
“今晚睡这,火不熄,冻不著。”石头言简意赅,指了指铺着柔软干草和兽皮的床。
这一晚,四个代表躺在柔软暖和的兽皮上,身上盖著另一张皮子,看着跳动的炉火光影在墙壁上跳舞,感觉自己像在做梦,身体暖烘烘的,从未有过的舒适。
这特么也太舒服了!他们几乎是一夜无眠,一半是激动得睡不着,一半是生怕这美梦醒了,又回到那个冰冷的现实。
第二天,真正的震撼开始了,石头带着他们在村里溜达,所见所闻,不断冲击着他们的认知下限。
村里的人,个个穿着厚实完整、缝制密合的兽皮衣服,脸上红润有光,没一个缩著脖子瑟瑟发抖的。
小孩子不怕冷,在清理出来的空地上追跑打闹,堆著雪人(林封无聊时教的)。
在他们部落,孩子冬天能不动就不动,蜷缩在角落节省体力,眼神都是麻木的。
女人们聚在一起,有的用骨针缝制皮具,有的编织筐篓,有的照看晾晒的肉条和鱼干,神情专注而安详,手上动作麻利,互相之间还有说有笑,脸上没有菜色,眼神也不呆滞。
开饭的时候,他们眼睁睁看着女人和孩子跟猎人们一样,排著队,从大陶盆里分到了大块的、热腾腾的、冒着诱人香气的肉和浓稠的汤。
甚至有个小屁孩嫌肉烫,拿着根啃了一半的肉骨头,跑来跑去,油脂沾了满脸。
这在他们的部落里是不可想象的——猎人们拥有食物的绝对优先分配权,妇孺往往只能得到最少、最差的部分,甚至是猎人们吃剩的骨头。
等到了兽舍,他们的世界观彻底崩塌了。
栅栏里,好几头鹿悠闲地反刍,羊羔咩咩叫着,几头野猪在角落里拱著食槽,两匹小马互相蹭著脖颈,还有一头半大的牛犊甩著尾巴。
这些他们平时需要小心翼翼追踪、拼死搏斗才能偶尔获得的肉,在这里竟然被安然无恙地圈养起来,长得膘肥体壮,作为随时可以取用的储备!
“这这些都是你们养的?”一个代表舌头打结,指著里面肥嘟嘟的牲畜,手都在抖,眼里的震惊几乎要溢出来。
这么多活肉,够他们整个部落吃好久好久!
“对啊!”石头得意地一拍胸脯,声音洪亮,“圈起来养,喂草就行!冬天不下雪,外面打不到猎物,咱也不怕!懂不?这就叫嗯,巫说的,可持续发展!”他顺手摸了摸一头凑过来的羊脑袋,那羊还挺温顺地蹭了蹭他的手心。
这还没完,紧接着,他们就看到三只半大的狼崽子——大灰、二灰和小灰,互相追逐打闹著从屋后跑出来,看到石头,立刻欢快地摇著尾巴冲了过来,亲热地蹭石头的腿,嘴里发出呜呜的撒娇声。
“狼!是狼!!”四个代表吓得下意识就去摸自己带来的、粗糙不堪的石矛,心脏砰砰直跳,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撕碎。
“慌什么!都站稳了!”石头一把拦住他们,脸上那得意劲儿都快溢出来了,仿佛在展示什么稀世珍宝,“自家养的!看门!打猎帮忙!不咬自己人!看好了!”
他说著,不但没后退,反而蹲下身,伸手使劲揉搓大灰的狗头,啊不,狼头。
大灰被揉得眯起眼,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哼唧声,甚至伸出舌头想舔石头的手。
四个代表目瞪口呆,下巴都快掉地上了,眼珠子瞪得溜圆。
养养狼?!还特么能摸头杀,这么听话?!这山谷部落到底是什么来头?也太凶残了吧!
恐惧过后,涌上来的是无法抑制的羡慕和深深的震撼。
人家吃喝不愁,住房温暖,牲口成群,连狼都能驯来看家护院,再看看自己,住破山洞,吃不饱穿不暖,整天提心吊胆,跟野兽抢食
这一整天,四个代表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看什么都新鲜,看什么都震惊,心里的羡慕嫉妒恨如同滔滔江水,泛滥成灾。
他们看着山谷部落的人井然有序地劳作,看着孩子们无忧无虑地玩耍,看着牲畜安然地嚼草,看着那三只狼在村子里溜达却无人害怕这一切都像烙印一样刻在他们脑子里。
晚上,他们再次躺在那温暖柔软、毫无异味的木屋里,身下是干爽的草铺,身上是轻暖的皮裘,壁炉的火光带来光明和温暖,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满脑子都是白天看到的景象:厚厚的兽皮衣、喷香的肉汤、成群的牲畜、摇尾巴的狼、孩子们无忧无虑的笑脸、女人们平和的面容
对比自己部落那朝不保夕、饥寒交迫、时刻面临危险的苦逼日子,这里简直就是传说中神灵居住的乐土!
温暖、安全、富足,这里的一切都让他们着迷,让他们内心深处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归属渴望。
“必须必须得回去告诉首领!必须得加入他们!”这个念头,如同疯长的藤蔓,在四个代表心中牢牢扎根,再也无法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