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他从铺着厚实鹿皮的木床上醒来,忍不住满足地叹了口气。
壁炉里还有昨晚埋下的炭火余温,屋子里暖烘烘的,再也不用像以前在石缝里那样,每天早上都被冻得跟孙子似的。
他慢悠悠地爬起来,先给壁炉添了把柴,看着火苗重新欢快地跳跃起来,这才开始一天的例行公事。
墙角新做的大号储物箱里,分门别类地放着他的家当——一边是码放整齐、泛着油光的熏肉干,主要是兔肉、鹿肉、獾、鼬和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小型啮齿动物肉。
另一边则是摞得厚厚的各类兽皮,柔软的兔皮、厚实的狐皮,都是这段时间的收获。
“啧啧,老子现在也算是小有资产了。”他得意地拍了拍储物箱,感觉比前世在办公室里当社畜时,看着银行卡里那点微薄存款要有成就感得多。
屋外,他新搭的熏肉架上,又挂上了十几只新抓到的雪兔和两只狐狸。
这都是昨天检查陷阱的成果,现在他每天光是维护这三十几个陷阱,就能保证基本的肉食和皮毛来源,终于不用再为了一口吃的拚命了。
他甚至有时间用那块磨了快一个月的石板,给自己做了个像样的“煎锅”,虽然还是粗糙,但至少能用来煎个肉排,不用天天啃硬得能崩掉牙的肉干了。
“要是再有点盐就好了”他一边煎着早上刚切的鹿肉排,一边忍不住幻想。
没有调味料的日子,再好的食材也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微趣小税 冕废岳渎
肉排在石板上滋滋作响,油脂的香气瀰漫在整个小屋里。
他满意地看着这一切,感觉自己终于在这个该死的冰河时代站稳了脚跟。
然而,这种安逸的日子,很快就被一些不寻常的迹象打破了。
这天上午,他像往常一样出门检查陷阱,刚走出屋门,他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太安静了。
往常这个时候,林子里总能听到一些不知名鸟类的叫声,或者小动物在雪地里奔跑的窸窣声。
可是今天,整个林子死一般的寂静,连风声都显得格外诡异。
他皱着眉头,继续往第一个陷阱点走去,那是个石压式陷阱,布置在一丛灌木下,平时总能抓到些贪吃的小傢伙。
可是今天,陷阱完好无损,诱饵却不翼而飞了。
“奇怪”他蹲下身仔细检查,雪地上只有一些杂乱的小脚印,看起来像是被什么动物偷吃了诱饵,却巧妙地避开了陷阱机关。
这种情况以前也发生过,但没这么频繁。
今天一连检查了好几个陷阱,都是同样的情况——要么诱饵被偷,要么干脆连个动物的影子都看不到。
“这帮畜生学精了?”他纳闷地挠了挠头,继续往林子深处走去。
越走,他心里越是不安,雪地上的动物足迹明显少了很多,而且大多指向同一个方向,像是都在往什么地方迁徙。
当他走到最后一个,也是最偏远的一个绳套陷阱时,终于发现了一只被套住的雪兔。
可是这只兔子显得异常焦躁,不停地挣扎,完全不像平时那些认命的傢伙。
“搞什么鬼”他解开绳套,把兔子塞进随身携带的皮袋里,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抬头看天,更是诡异。
天空不是往常那种铅灰色,而是一种昏黄的颜色,像是被什么东西蒙上了一层滤镜。
阳光勉强穿透云层,却丝毫没有暖意,反而让人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压抑。
风也变得很奇怪,时而静止,时而又突然一阵紧过一阵,带着刺耳的哨音,刮得人脸生疼。
最让他警惕的是,气温居然没有像往常那样持续下降,反而有了一丝反常的回暖。
这种“暖和”非但没有让他感到舒适,反而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他喃喃自语,前世在电视上看过的那些自然灾害纪录片的划面在脑海中闪过。
这种诡异的天气,这种异常的动物行为
“操!该不会是要来暴风雪了吧?”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像野草一样在他心里疯长,他越想越觉得可能,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在这个鬼地方,一场特大暴风雪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就他现在这个小木屋,要是不提前准备,分分钟被埋进雪里都不是不可能。
“妈的,安逸日子过到头了。”他骂了一句,立刻转身就往回走,步伐比来时快了一倍不止。
回到木屋,他连口水都顾不上喝,立刻开始行动。
第一件事,抢收所有陷阱!
他带着石斧和皮袋,以最快的速度把剩下的陷阱全部检查了一遍。
不管有没有收获,他都把陷阱部件能拆的拆,能收的收,这种时候,保住这些“生产工具”比抓到一两只猎物重要得多。
“还好动作快”他看着皮袋里新添的三只兔子和一只狐狸,擦了把汗。
要是晚一天发现异常,这些陷阱怕是都要被暴风雪给毁了。
接下来是加固木屋。
他把所有剩下的木料都搬了出来,挑最粗最结实的,在木屋的迎风面打下斜撑。
石锤砸在冻土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每一次都要用尽全身力气。
“给老子进去!”他咬紧牙关,手臂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一锤又一锤,直到支撑木桩深深地嵌进地里,纹丝不动。
然后是囤积柴火。
这可是保命的关键!没有足够的燃料,在暴风雪里就是死路一条。
他挥舞着石斧,疯了似的砍伐着周围所有能砍的枯树和灌木,手臂早就酸麻得没有知觉了,但他不敢停。
劈好的柴火在屋檐下堆起了一道半人高的墙,屋里更是堆满了半个房间。
“应该够烧个十天半个月了”他喘着粗气,看着这堆“生命之源”,心里稍微踏实了一点。
最后,仔细检查烟道,用自制的木刷子把里面的积灰都清理干淨,又用手比划着确认通风顺畅。
“可别关键时刻掉链子”他嘀咕着,这可是屋里唯一的排烟通道,要是被雪堵了,不被冻死也得被熏死。
等所有这些都做完,天已经快黑了。
他累得几乎直不起腰,但看着被加固得结结实实的小屋,和堆得满满的柴火,心里总算有了点底。
他坐在壁炉前,往火堆里添了几块大柴,火焰立刻欢快地跳跃起来,把整个屋子映照得一片温暖。
拿起石锅,他给自己煮了顿丰盛的晚餐——鹿肉炖浆果,还特意多放了几块肉。
谁知道暴风雪要持续多久,趁着现在多吃点,储存点能量。
等会吃完饭再抽空做一扇木窗,用兽皮做夹层,效果应该不错。
之前的窗户就一张兽皮遮挡,窗户不大,一张兽皮就能覆盖了,但暴风雪在即,一张兽皮做遮挡肯定不行。
就在他端着石碗,准备享用这顿可能是暴风雪前最后一顿安稳饭时,一片巨大的雪花,无声无息地贴在了窗户上。
紧接着,是第二片,第三片
风声骤然加剧,从低沉的呜咽变成了凄厉的咆哮,像是无数冤魂在屋外嘶吼。
林封放下碗,走到窗前,看着外面迅速变得白茫茫一片,天地间彷彿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得天翻地覆。
“来吧,让老子看看,你这万年前的暴风雪,到底有多大能耐!”
说着,他仰头喝下碗里最后一口热汤,感受着那股暖流从喉咙一直蔓延到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