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雪话音刚落。
周屿面前的环形巨幕，划面一变。
城市监控消失，一片深蓝色的数据瀑布飞流直下。
无数带着“绝密”红戳的档案，最终定格成一千份整齐的方块。
照片、姓名、代号、履历
信息量大得能让任何一个密集恐惧症患者当场去世。
“第二次测试，‘幽灵档案’。”
秦知雪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她已回到观察室。
“一千份档案，全是三十年内派往境外的顶级潜伏人员备份。”
“其中三份是‘污染档案’，我们把三位确认牺牲的同志，状态改成了失联或正常。”
“你的任务，是二十四小时内，把它们找出来。”
观察室内。
陈光负手而立，他身后多了一个穿深灰制服的中年男人。
周屿习惯性扫了一眼。
【姓名：赵卫东】
【表面身份：情报分析部主任】
【真实身份：绝密档案库负责人】
【威胁等级：无】
“陈局，恕我直言。”赵卫东推了推眼镜，一股学究的严谨与傲慢扑面而来。
“这个测试，已经超越了‘辨识’的范畴。”
“档案经过最高级别‘信息模糊化’处理，植入了数百个逻辑陷阱。”
“别说肉眼，就是‘天穹’主机全量筛查，也至少需要十个小时。”
“给他二十四小时这更像羞辱，而非测试。
话里话外一个意思：
别拿你的爱好，挑战我的专业。
陈光没理他，只是安静地看着屏幕里的周屿。
指挥室内。
周屿听完，整个人往后一仰，更深地陷进那张舒服到不像话的椅子里。
二十四小时？
你们是不是对我的工作效率有什么误解？
我下午还约了王管家开黑呢。
“系统，”周屿懒得动手，直接语音指挥，“调所有档案的证件照，每秒十张，全屏滚动。”
观察室里，赵卫东嘴角勾起一抹讥笑。
不看内容只看照片？
外行指导内行，这是放弃治疗，准备瞎蒙一个交差了？
秦知雪站在陈光身边，没说话，但绷紧的身体泄露了她的紧张。
周屿的指挥室里，环形幕上，一千张面孔飞速闪过。
黑白的，彩色的。
年轻的，苍老的。
坚毅的，平和的。
每一张脸，都是一段隐秘而伟大的人生。
在旁人眼里，这是能引发癫痫的光污染。
但在周屿的【真实之眼】里，这划面简单得有些侮辱人。
一堆白色、蓝色的信息框里，非要混几个异类。
这不叫大海捞针。
这叫在一筐白萝卜里，挑出仨胡萝卜。
屏幕滚动着。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赵卫东脸上的不屑都快溢出来了。
在他看来，这小子就是在装神弄鬼，搞行为艺术。
他刚要开口，周屿的声音响了。
“停。”
划面定格。
“a-734号档案。”
周屿手指在虚拟面板上轻点，一份档案放大。
“c-119号档案。”
第二份。
“g-821号档案。”
第三份。
动作行云流水，快得不给人思考的机会。
“这三份，照片上的人，标籤都是【已确认牺牲】。”
周屿平静地陈述结论。
“应该就是你们要的‘污染档案’。”
观察室内，安静。
所有专家的目光，齐刷刷地钉在赵卫东身上。
赵卫东额头渗出一层细汗，他一把抢过助手的平板，手指发抖地输入指令核对。
三秒后，结果弹出。
a-734，正确。
c-119，正确。
g-821，正确。
分毫不差！
用时，三分二十一秒！
“啪嗒。”
平板掉在地上，屏幕摔裂了。
赵卫东那张写满理论自信的脸，血色褪尽，一片惨白。
什么逻辑陷阱，什么信息迷雾，在人家面前，薄得跟层窗户纸似的。
不，人家压根就没捅这层纸。
是直接开了天眼，看到了屋里的东西。
这不是分析，这是开挂！
然而，好戏才刚开始。
“等一下。”
周屿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点困惑。
“系统，倒回b-404号档案。”
一张中年男人的照片被调到中央。
档案显示：代号“游隼”，十五年前失联，下落不明。
“这个人”
周屿身体微微前倾，第一次坐直了。
“档案记录，‘失联’，对吧？”
观察室内，赵卫东下意识点头。
失联超十年，按规定早已划入死亡序列。
“他没死，也没叛变。”
周屿一句话，砸得所有人脑子嗡嗡作响。
他指着照片，一字一句，念出【真实之眼】看到的信息。
“【真实身份】：拜恩共和国安全部，副处级顾问。”
“【关键标籤】：【忠于华夏】。”
话音落下。
一直稳如泰山的陈光，身体猛地一震。
他一步踏出，双手撑在玻璃墙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鬼火”
陈光嘴里吐出两个字，声音微弱到只有自己能听见。
b-404，代号“游隼”，是公开信息。
其核心代号“鬼火”，只有他这个最高负责人才知道！
那是他亲手布下的棋子，一颗所有人都以为遗失，却在敌人心脏里扎得最深的棋子！
这位同志的忠诚，是这个国家最高的秘密之一！
现在，这个秘密，被周屿，用如此轻描淡写的方式，揭开了。
不等众人从骇然中回神，周屿的手指又划向另一份档案。
“还有这个，f-998号档案。”
屏幕上，是一个笑容温和的男人。
档案记录：代号“青鸟”，八年前为保护资料牺牲，追授一等功。
“记录，‘因公牺牲’。”
周屿下一句话，让整个观察室的空气都被抽干了。
“但他的标籤是，【伪装死亡】、【已叛变】、【潜伏中】。”
如果说，前一个发现是石破天惊。
那这一个，就是晴天霹雳！
一个烈士，一个英雄，竟是假死叛变的毒蛇！
他正潜伏在未知角落，随时准备咬出最毒的一口！
这哪是测试！
这是在揪出足以颠覆整个情报系统的巨大隐患！
赵卫东身体一晃，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他的骄傲，他的理论，他的整个专业体系，被人家几句话碾得灰飞烟灭。
陈光猛地站直，抓起红色电话，拨通了崑崙的号码。
“是我，陈光！”
他的声音里，是无法压抑的激动和后怕。
“‘洞察之眼’项目评估出现重大变更！”
“周屿同志的能力，远超预估！他不是眼睛，他是一面能照出一切真实与虚妄的照妖镜！”
“我申请，立刻将项目许可权提升至史无前例的‘最高序列’！”
指挥室内。
周屿靠回椅背，拿起可乐，发现不冰了。
他随手按下呼叫铃。
“王管家，再来一瓶冰可乐。”
他压根没意识到，自己随口的几个“小发现”，给这个国家的核心安全部门，带来了怎样一场剧烈的地震。
就在这时，环形屏幕右下角，一个血红色的警报框悍然弹出。
【最高优先顺序警报】
【任务类型：紧急绑架案】
【目标人物：华阳集团董事长，李振华】
【状态：请求‘洞察’情报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