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府内院,正房的烛火被风吹得微微摇曳,映得室内光影斑驳。张氏端坐在铺着软垫的太师椅上,指尖捏着一封封缄严密的信函,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张氏屏退了左右伺候的丫鬟婆子,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却压不住她心头的焦灼。她小心翼翼地拆开火漆印,展开信纸,借着烛光细细品读。才看了寥寥数行,她的瞳孔便骤然收缩,脸上的平静瞬间被震惊取代,手中的信纸也微微颤抖起来。
“这个曹丕,真是个畜生!”张氏低声怒斥,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发颤,眼中闪过一丝刻骨的恨意。信中,甄宓详细叙述了曹丕在宫中中对她意图不轨的经过,那字字句句都透着绝望与恐惧,让身为母亲的张氏心如刀绞。她怎么也没想到,曹操的二公子,竟会做出如此卑劣无耻之事,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对甄宓用强!若不是曹子曦及时赶到,宓儿的清白恐怕早已不保。
恨意稍缓,张氏的目光落在信中后半段,当看到“丞相欲赐婚”时,她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狂喜。“这个曹子曦,居然真的做到了!”,她喃喃自语,眼中泛起了泪光,既是激动,也是欣慰。
她早已知晓女儿与曹子曦之间的情意。只是,她们皆是女子,这份感情注定不容于世。
可如今,曹子曦竟愿意为了宓儿,不惜与家族抗争,甚至以跪谏的方式逼迫父母同意这门婚事,更要光明正大地娶宓儿过门。这份魄力,这份深情,怎能不让她动容?得此伴侣,宓儿此生,也算是大幸了。
张氏将信纸紧紧攥在手中,心中百感交集。欢喜之余,一个难题也随之而来:如何将此事告知老爷甄逸?甄逸向来古板,恪守礼法,若是知道女儿要嫁给一个女子,必定会雷霆震怒,怕是难以接受。
她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眉头紧锁,烛光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仿佛在催促着她做出决定。良久,她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无论如何,她都要护住女儿的幸福,哪怕与甄逸争执到底,也要促成这门婚事。
“来人!”张氏扬声道。
门外的丫鬟闻声而入,恭敬地行礼:“夫人,有何吩咐?”
“即刻去前院,请老爷和大少爷过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务必让他们尽快赶来。”张氏沉声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夫人。”丫鬟不敢耽搁,连忙转身冒雨前去传话。
此时,前院的书房内,甄逸正与好友崔琰对坐品茶,谈论着近来的朝政局势。崔琰是冀州名士,为人刚正不阿,与甄逸相交甚笃。两人正聊到曹操欲立世子之事,气氛颇为热烈。
“丞相公子嗣众多,曹丕、曹植皆有才华,只是不知他心中究竟属意何人。”崔琰呷了一口茶,缓缓说道。
甄逸抚了抚胡须,沉吟道:“丕公子虽有谋略,却过于急功近利;植公子文采斐然,却性情洒脱。依我之见,丞相怕是还在斟酌。”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丫鬟浑身湿漉漉地跑了进来,神色慌张地说道:“老爷,夫人让您和大少爷即刻去内院,说有紧急要事相商!”
甄逸眉头一皱,心中有些不悦。他与崔琰正谈得投机,却被打断。但见丫鬟神色焦急,不似作假,便知道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他连忙起身,对崔琰抱拳道:“季珪兄,实在抱歉,内子有急事相召,我先失陪了。”
崔琰也起身笑道:“无妨,正事要紧,甄兄快去便是”
甄逸点了点头,快步走出书房,恰好遇到匆匆赶来的长子甄俨。甄俨刚从城外的庄子回来,身上还带着些许风尘。
“父亲,母亲唤我们何事?如此紧急。”甄俨问道,脸上带着一丝疑惑。
“我也不知,去了便知。”甄逸说着,便与甄俨一同向内院走去。
两人快步来到内院正房,一进门便看到张氏端坐于堂上,神色凝重。甄逸心中的不安更甚,连忙问道:“夫人,有何紧急之事?”
张氏看了一眼两人,缓缓说道:“你们都下去吧,任何人不得靠近书房,违令者重罚。”
房间里的丫鬟婆子闻言,连忙躬身退下,轻轻带上了房门。
待众人退去,张氏才从袖中取出甄宓的那封信,递向甄逸和甄俨:“你们自己看吧。”
甄逸心中疑惑,伸手接过信纸,甄俨也凑了过去,父子两人一同细细阅读起来。
起初,甄逸的脸上还带着些许不耐,但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眉头越皱越紧。当看到曹丕意图对甄宓不轨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而当看到信末“曹子曦愿娶宓儿为妻”时,他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手中的信纸也“啪”地一声掉落在地。
“什、什么?!”甄逸声音颤抖,难以置信地看着张氏,“让宓儿嫁给曹子曦?她、她可是女子啊!曹操到底想干嘛?难道是觉得我甄氏无人,竟敢如此欺辱我甄家!”
甄俨也愣住了,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张氏看着甄逸激动的反应,并不意外。她缓缓捡起地上的信纸,放在桌上,不急不缓地说道:“不嫁给曹子曦,难道要让宓儿嫁给曹丕那个人渣吗?”
“人渣又如何?至少他是个男子!”甄逸怒声反驳,语气中带着一丝固执,“宓儿乃是名门闺秀,理应嫁给世家子弟,相夫教子,怎能嫁给一个女子?这要是传出去,我甄氏一族的颜面何在?”
“颜面?甄逸你竟然只在乎颜面!”张氏被甄逸的话彻底激怒了,她猛地站起身,指着甄逸的鼻子怒斥道,“你有没有想过宓儿的感受?曹丕那畜生对她做了那样的事,你还要让宓儿嫁给她?你这是要把宓儿往火坑里推!你个混蛋!”
怒火攻心之下,张氏再也忍不住,抬手便将甄逸推倒在地。甄逸猝不及防,结结实实地摔在冰冷的地板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你、你个泼妇!”甄逸又惊又怒,反应过来后,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去推张氏。
张氏早有防备,她年轻时也曾跟着父亲学过一些拳脚功夫,只是婚后为了家庭,才渐渐荒废了。如今被甄逸激怒,她下意识地侧身避开,反手抓住甄逸的胳膊,用力一拧。
“啊——疼!疼死我了!”甄逸疼得嗷嗷直叫,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老娘当年也是练过的!这些年为你洗手作羹汤,操持家务,你居然还敢对我动手?”张氏眼中怒火熊熊,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今天我就让你知道,我张氏也不是好惹的!”
甄俨看着父母突然扭打在一起,顿时慌了神。他一边拉着张氏的胳膊,一边劝道:“母亲,您先放手!父亲他也不是真的想让妹妹跳入火坑,只是一时情急而已!”
他又转向甄逸,沉声道:“父亲,母亲也是为了妹妹好,您就少说两句吧!”
张氏看在儿子的面子上,这才缓缓松开了手。甄逸立刻挣脱开来,捂着疼痛的胳膊退到甄俨身后,恶狠狠地瞪着张氏,嘴里还嘟囔着:“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甄逸缓了缓神,才想起甄俨刚才的话,连忙拉着他的胳膊问道:“俨儿,你刚才说曹操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甄俨定了定神,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说道:“父亲,曹操赐下这门婚事,或许是想立曹子曦为世子,而让妹妹嫁给她,便是在为曹子曦争取曹氏宗亲的支持”
甄逸皱着眉头,显然有些不相信:“就凭她一个女子,怎么可能继承世子之位?曹操就算再器重她,也不会违背祖制吧?”
“父亲,您忘了吗?”甄俨提醒道,“曹昂虽死,但他留下了一子曹叡。若是曹子曦继承世子之位,将来曹叡便可以名正言顺地继承大业”
一语点醒梦中人!甄逸浑身一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终于明白了曹操的深意。这哪里是为曹子曦求娶宓儿,分明是在为曹叡铺路!让宓儿嫁给曹子曦,表面上是让甄氏与曹子曦联姻,实则是将甄氏一族牢牢绑在曹叡的战车上,彻底为他所用。
“好毒的计谋!”甄逸喃喃自语,心中一片冰凉。曹操的心机实在太深了,甄氏一族在他眼中,不过是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可一想到女儿要一辈子守着一个女子过活,他心中便涌起一阵悲戚,“可这样一来,就苦了宓儿了。俨儿,你快想想办法,救救你妹妹!”
甄俨心中也十分难受,他自幼便疼爱这个妹妹,自然不愿看到她受委屈。但他深知,如今的局势,甄氏一族早已身不由己。
他沉吟道:“父亲,如今妹妹已得罪曹丕,以曹丕的性格,若是将来他继承大统,必定会报复甄氏一族。到那时,别说妹妹,就连我们整个甄氏都将万劫不复。”
他看着甄逸,语气沉重地说道:“若是宓儿嫁给曹子曦,不仅能保全自身,甄氏一族也能得到庇护。等到将来曹叡继位,我们甄氏一族或许还能更进一步。父亲,这或许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甄逸瘫软在地,双手撑着冰冷的地板,眼中充满了无力感。他知道甄俨说的是对的,可他身为父亲,却无法眼睁睁看着女儿走上一条如此特殊的道路。这份深深的无力感,让他觉得自己枉为人夫,枉为人父。
张氏看着甄逸痛心疾首的样子,心中的怒气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安慰。至少,他是真心为宓儿着想,只是一时无法接受罢了。
她走上前,轻轻将甄逸扶了起来,柔声道:“老爷,你也别太难过了。其实,宓儿是爱曹子曦的,她们两人早已互定终生了。”
“什么?!”甄逸再次震惊,难以置信地看着张氏,“你、你早就知道了?”
一旁的甄俨也张大了嘴巴,脸上满是惊愕之色。他怎么也没想到,宓儿和曹子曦之间,竟然还有这样的关系。
张氏点了点头,眼中带着一丝温柔的回忆,将甄宓与曹子曦之间的点点滴滴,那些相互扶持、彼此牵挂的往事,一一向甄逸和甄俨诉说,每一个细节都透着两人之间深厚的情意。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剩下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甄逸和甄俨父子俩并肩而坐,面面相觑,心中五味杂陈。他们显然无法完全理解这样的感情,在他们看来,女子与女子之间,怎会有如此深厚的爱恋?
可如今的局势,正如甄俨所说,嫁给曹子曦,对宓儿,对甄氏一族,都是最好的选择。若是宓儿真的爱曹子曦,能够得到幸福,那所谓的礼法,所谓的颜面,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良久,甄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中的固执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无奈与释然。
他看着张氏,缓缓说道:“既然宓儿是真心喜欢曹子曦,那、那便依她吧。只要她能幸福,我甄逸,认了。”
甄俨也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他知道,这个决定,对父亲来说,并不容易。但这无疑是目前最明智的选择。
张氏看着父子两人终于松口,心中悬着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她眼中泛起泪光,哽咽道:“老爷,俨儿,谢谢你们。宓儿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一夜风雨洗尽邺城的尘埃,晨光穿透云层,将青石板路映得透亮。甄府朱漆大门外,檐角的铜铃还挂着晶莹的水珠,随风轻晃,叮咚作响,却掩不住空气中隐约弥漫的肃穆之气。
辰时刚过,街面上忽然传来一阵整齐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伴随着宦官特有的尖细唱喏,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圣旨到——中山甄氏接旨——”
声音未落,甄逸已带着张氏、甄俨匆匆迎出府门,身后的族人仆从尽数跪倒在地,头颅贴紧地面,不敢有丝毫妄动。
只见一队玄甲骑士簇拥着一辆的马车缓缓驶来,车帘低垂,绣着繁复的云纹,彰显着皇家的威严。骑士们个个腰佩利刃,神情肃穆,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四周,无形的压力让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马车停稳后,甄宓从马车内走出,同时身着绯色官服的宦官缓步走下,手中捧着一卷明黄圣旨,锦缎上绣着五爪金龙,在晨光下熠熠生辉。正是曹操身边的近侍李公公。他目光扫过跪倒在地的甄家人,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众人接旨
甄宓也缓步走到母亲张氏旁边跪了下来。
“奉天承汉,皇帝诏曰:中山甄氏有女宓,娴淑端良,温恭有德,性禀蕙质,行合礼度;丞相嫡女曹姝,讳子曦,贤明有才,勇毅兼具,克承家学,堪为世范。朕闻二人心意相投,愿结秦晋之好,特赐婚于二人。择明日吉时,举行成礼,以固盟好,以昭盛德。布告天下,咸使闻知。钦此——”
“娴淑有德”“贤明有才”“心意相投”“秦晋之好”,这些本用于男女婚配的词汇,此刻竟落在两名女子身上,字字如重锤般砸在在场众人的心上。甄府的仆役们无不面露惊愕,相互交换着难以置信的眼神,却碍于场合,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李公公宣读完圣旨,脸上的笑意更浓,小心翼翼地将圣旨卷起,递到甄逸面前:“甄公,接旨吧。恭喜甄公,贺喜甄公,令嫒得蒙圣恩,与丞相嫡女喜结连理,实乃甄氏之幸啊。”
甄逸双手颤抖着接过圣旨,明黄的锦缎触手生凉,却仿佛有千斤重。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复杂情绪,躬身行了大礼,朗声道:“臣甄逸,谢陛下赐婚!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氏站在一旁,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女儿身上。当她的视线扫过甄宓颈间那道淡淡的红痕——那是前日曹丕施暴时留下的印记,此刻被衣领半掩,却依旧清晰可见。
心口猛地一滞,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酸楚与心疼瞬间涌上眼眶。她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快步上前,一把将甄宓紧紧拥入怀中,哽咽道:“我苦命的女儿……苦命的宓儿……”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无尽的怜惜与后怕,让甄宓鼻头一酸,强忍的泪水也险些滑落。她轻轻拍着母亲的后背,低声安慰:“母亲,女儿没事了,都过去了。”
“母亲。”甄俨站在一旁,见张氏情绪激动,连忙伸手扯了扯她的袖角,目光示意她注意场合。李公公还在一旁看着,如此失态,恐生事端。
张氏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不妥,连忙拭去泪水,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对着李公公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让公公见笑了,只是许久未见小女,一时情难自已。”
李公公何等精明,早已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他笑着摆了摆手:“夫人舐犊情深,老奴明白。甄姑娘在宫中受惊,如今平安归来,又得蒙圣恩,夫人高兴才是。”
说罢,他转头看向身后的一名小宦官,递了个眼色。
那小宦官立刻上前一步,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盒,双手奉上:“这是丞相大人特意吩咐老奴带来的,说是给甄姑娘压惊的。”
甄逸连忙让下人接过锦盒,再次道谢:“多谢丞相大人厚爱,劳烦公公亲自跑一趟,快请府中奉茶。”
“不必了不必了”,李公公摆了摆手,“丞相还在府中等老奴复命,就不叨扰了。明日便是大喜之日,甄府想必繁忙,老奴这就告辞。”他说着,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甄宓一眼,才转身登上马车。
玄甲骑士们依旧列队护送,马蹄声再次响起,渐渐远去。
直到马车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甄逸才松了一口气,转身看向甄宓,眼中满是心疼:“宓儿,这几日在宫中,着实受苦了。”
甄宓刚要开口回应,站在她身后的魏静忽然不动声色地拉了拉她的衣袖,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腕。
甄宓心中一凛,下意识地抬眼扫视四周,目光飞快地掠过府门上方的屋顶。只见瓦砾之间,隐约有一道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虽然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但那锐利的气息,让她瞬间警醒。
是曹操的暗卫。她早该想到,曹操既然赐下这桩惊世骇俗的婚事,必然会密切关注甄府的动静。
甄宓压下心中的惊悸,敛去眼底的情绪,对着甄逸福了一礼,声音平静无波:“父亲言重了。女儿身为甄氏女,为家族安危着想,些许辛苦,不足挂齿,这都是女儿该做的。”
她的回答滴水不漏,既符合大家闺秀的仪态,又巧妙地避开了宫中的细节,让甄逸一时语塞。他看着女儿平静的面容,总觉得她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心中不禁生出几分疑惑,正要开口追问,却被甄俨打断。
“父亲,”甄俨连忙上前一步,扶着甄逸的胳膊,笑道,“外面风大,妹妹刚从宫中回来,身子还弱,别冻着了。有什么话,咱们回屋再说吧。”他一边说,一边给甄宓使了个眼色。
甄宓心中一安,哥哥果然还记得小时候的暗号——方才她微微侧身,用手指轻叩腰间的玉佩,正是两人儿时约定的“有外人在场,不便多言”的信号。若不是哥哥及时打圆场,她恐怕真要在暗卫面前露出马脚了。
“对对对,回屋说,回屋说。”张氏也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挽住甄宓的手,拉着她往府内走去。
一行人簇拥着甄宓回到内院正房,丫鬟们早已奉上热茶和点心。待房门关上,隔绝了外界的视线,魏静才凑到甄宓耳边,低声道:“宓姐,暗卫已经离开了。”
甄宓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缓缓放松下来。她转头看向魏静,眼中满是感激:“小静,幸亏有你,不然今日我定然要露出破绽了。”
魏静笑了笑,眼中带着几分得意:“主子派我来,就是为了保护宓姐的。”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今早主子特意吩咐,从今往后,我就一直跟着宓姐,寸步不离,确保你的安全。”
甄宓心中一暖,曹子曦的细心与体贴,总是能让她在慌乱中找到依靠。她端起桌上的热茶,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心中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