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急什么？乾坤未定，现在说这些，还太早。”
“还早？再早就……”
张淞文的话还没说完。
吱呀一声，宿舍那扇老旧的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两人同时转头望去，只见刘艺菲俏生生地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兴奋和难以置信的光彩，呼吸还有些急促，显然是匆匆赶来的。
“罗导！”
她声音清亮，目光直接落在罗峰身上，
“谢谢您！我们的剧……好象有戏了！”
张淞文猛地一愣，差点被嘴里的啤酒呛到：
“有戏？有什么戏？菲菲姐，你说清楚点？”
刘艺菲快步走进来，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直接拿出自己的翻盖手机，手指有些激动地操作着：
“是我们的主题曲！《可念不可说》！在酷狗上爆了！吸引了好多好多人去听，然后顺藤摸瓜来看我们的剧！”
她将手机屏幕怼到张淞文眼前：
“你看！你看播放量！”
张淞文眯着眼，凑近屏幕仔细看去。
酷狗音乐，《可念不可说》单曲播放量：21万 3千！
而且这个数字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跳动！
而下面《梦回大清》那首由金牌制作人操刀、宣传得铺天盖地的主题曲，播放量才将将突破八万，已经被远远甩开了一大截！
“这……这怎么可能？！”
张淞文眼睛瞪得溜圆，一把抢过手机，又手忙脚乱地掏出自己的老旧诺基亚，登录某酷后台。
当他看到《太子妃升职记》那原本死气沉沉的播放曲线，
此刻竟然也拉起了一个徒峭的上升弧度，评论区更是被
“从《可念不可说》来的”、
“歌太好听了顺便看看剧”、
“刘艺菲唱得意外不错”之类的留言刷屏时，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猛地，他抬起头，死死盯着一脸平静、还在慢悠悠啃韭菜的罗峰，声音都变了调：
“小罗……这……这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之中？！你早就知道这首歌能火？！”
罗峰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语气平淡得象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歌本身质量过硬，菲菲姐唱得也很有特色，那种略带生涩却情感充沛的演绎，反而成了亮点。
网络传播，有时候需要的就是一点能抓住人的‘意外’。”
他顿了顿，看向还站在那里的刘艺菲，自然地指了指旁边的空凳子：
“还没吃饭吧？坐下一起吃点？这家的羊肉串味道还行。”
刘艺菲竟然没有丝毫尤豫，很是自然地坐了下来，甚至还主动拿起了一串烤蘑菇，对着罗峰露出了一个极其少见的、带着感激和亲近的笑容：
“谢谢罗导。”
张淞文看着这一幕，手里的酒瓶都快拿不稳了。
他可是知道刘艺菲平时对异性有多保持距离，现在居然对罗峰这么……
这么和气？
甚至有点佩服？
再回想罗峰从谈判到选歌再到如今这逆转局势的淡定……
张淞文猛地灌下最后一口啤酒，长长吐出一口气，看着罗峰，由衷地感慨道：
“罗导……您这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番薯网内容采购部的会议室里，灯火通明，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志得意满的氛围。
部门内部的季度评选会即将开始，几个打扮光鲜的同事正围着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言语间满是吹捧。
“叶姐，您这次真是太牛了！居然能从某酷嘴里把冯导的《梦回大清》抢过来！”
一个年轻男员工语气夸张，脸上写满了崇拜。
旁边一个女同事立刻接话，语气带着讨好：
“是啊叶姐！
这项目一上线就爆了，数据那么好！
这次评选的最佳员工和晋升机会，肯定是叶姐您的囊中之物了！
以后当了领导，可得多关照我们呀！”
被围在中间的叶书兰，看起来四十出头，保养得宜，一身剪裁得体的职业套装勾勒出成熟性感的身材。
她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谦虚笑容，连连摆手：
“哎呀，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厉害，都是运气，运气好罢了……主要还是冯导给面子。”
她嘴上谦虚，眼底的得意和自信却几乎要满溢出来。
她心里清楚，能拿下这个项目，靠的可不是什么运气或业务能力，而是多年前和冯导那一段不足为外人道的露水情缘。
这份香火情，如今总算派上了用场。
眼看评选会就要开始，她整理了一下衣襟，觉得自己这次势在必得。
最佳员工？
部门经理的位置？
在《梦回大清》这碾压级的成绩面前，都该是她的！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番薯网的总编辑，总监祖陈，面色沉静地走了进来。
他手里拿着一份刚打印出来的数据报告，目光扫过全场，原本有些喧闹的会议室立刻安静下来。
“开会。”
祖陈言简意赅，直接站到了投影幕布前。
他没有过多寒喧，直接开始展示本季度的内核项目数据。
首先提到的，自然是风光无限的《梦回大清》。
一组组华丽的数据被投射出来。
首日播放量、用户增长、话题热度、媒体曝光度……
每一项都远超同期其他项目，甚至打破了平台好几项纪录。
台下不断发出低低的惊叹声。
叶书兰听得心花怒放，腰杆挺得更直了，接受着周围同事投来的羡慕和嫉妒的目光。
她甚至已经想好了一会儿获奖后该说些什么谦虚又得体的话。
然而，当《梦回大清》的数据展示完毕，祖陈却没有象往常一样进行总结或表扬。
他操作计算机，切换了 ppt。
下一张图表出现的标题，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梦回大清》vs《太子妃升职记》内核数据对比分析】。
叶书兰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心里莫名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对比？
跟那个被他们全面碾压的《太子妃》有什么好对比的？
祖陈的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
“《梦回大清》的数据，确实非常亮眼，达到了我们的预期，甚至略有超出。”
叶书兰刚松了口气。
祖陈话锋猛地一转，语气骤然沉重了几分：
“但是！我们本次战略上的主要竞争对手，是某酷平台。
而从与某酷同期主打项目《太子妃升职记》的正面交锋结果来看……”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台下，尤其在叶书兰脸上停留了一瞬。
“我们，失败得一塌糊涂。”
“什么？！”
叶书兰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冻结，脱口而出，声音因为震惊而有些变调。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所有员工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总编。
这怎么可能？！
《梦回大清》数据这么好，怎么会是失败？
还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