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古思韵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
秦晓曼，和她同期进公司的竞争对手，两人正在争下一个项目主管的位置。
这女人平时就爱跟她别苗头，此刻更是不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
秦晓曼扭着腰走过来，假意俯身看着古思韵的屏幕，脸上挂着夸张的惋惜表情：
“哎呀呀，这数据……是不是后台出 bug了？
怎么才这么点播放量啊？
跟隔壁《梦回大清》比起来，连零头都够不上呢。”
她声音不小，引得周围几个同事也偷偷看了过来，眼神各异
古思韵胸口一股闷气堵着，懒得跟她做口舌之争，只是冷着脸没吭声。
这次她本想靠着《太子妃》证明自己的眼光和能力，却在残酷的数据面前摔得这么惨。
但她心里就是憋着一股劲，她坚信《太子妃》是部好作品，绝不是现在数据表现出来的这样！
一定是宣传出了问题！
对，肯定是宣传力度不够！
她深吸一口气，不再理会旁边嗡嗡叫的秦晓曼，点开几个主流社交媒体和视频网站，
开始手动搜索和《太子妃》相关的信息，试图找到一些能用来宣传的正面素材。
结果可想而知，大部分讨论都被《梦回大清》霸屏，关于《太子妃》的帖子寥寥无几，且大多石沉大海。
就在她心情越来越沉重，几乎要被失望淹没的时候，鼠标无意间点进了一个小众的音乐论坛。
一个不起眼的帖子标题吸引了她的注意。
《有人听了《太子妃升职记》那首《可念不可说》吗？有点东西啊》。
古思韵心脏猛地一跳，立刻点了进去。
帖子下面只有几十条回复，热度不高，但几乎都是好评！
“无意中点开，这首歌意外的好听啊！比《梦回大清》那首故作大气的主题曲抓耳多了！”
“《梦回大清》的歌是标准工业糖精，这首才有点意思，听说还是刘艺菲唱的？有点颠复！”
“求问哪里能下载音源？某酷自带播放器音质太渣了！”
一条条评论象是一道道微弱却坚定的光，瞬间刺破了古思韵心中的阴霾！
她猛地坐直了身体，眼睛死死盯着屏幕，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数据……播放量……明星效应……冯导光环……
所有这些看似无法逾越的大山，在这一刻仿佛突然出现了一丝裂缝！
她好象……找到破局的关键了！
“音乐……是音乐！”
古思韵喃喃自语，眼中重新燃起了炽热的光芒。
宽敞明亮的别墅客厅里，巨大的液晶电视屏幕正停留在《太子妃升职记》那惨淡的实时播放数据页面上。
刘艺菲蜷在沙发上，抱着膝盖，眼神有些黯淡。
虽然她对罗峰有信心，但面对冯导那座大山和冰冷的数据，心里难免失落。
旁边的刘晓黎叹了口气，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屏幕，柔声安慰道：
“菲菲，没事的。一部网剧而已，说明不了什么。
我们还可以拍电影，好莱坞那边刚传来新消息，有个本子还不错，说不定我们能走国际路线呢。”
她试图将女儿的注意力从这次“失败”上引开。
刘艺菲却象是没听见母亲的话，兀自拿着手机，手指不断刷新着一个页面，眉头微微蹙起，喃喃自语：
“不对啊，妈……这数据……好象有点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播放量都被《梦回大清》碾压了……”
刘晓黎无奈地摇摇头，以为女儿是不愿意接受现实。
她凑过去，随意地瞥了一眼女儿的手机屏幕。
就这一眼，让她瞬间怔住了。
屏幕上显示的是酷狗音乐《太子妃升职记》主题曲《可念不可说》的播放页面。
而那首由刘艺菲亲自演唱、她原本并没抱太大希望的歌曲，下方的实时播放量数字，正在以一个惊人的速度疯狂跳动增长！
短短时间内，竟然已经突破了十万大关！
评论区更是密密麻麻的新增留言，几乎清一色的好评！
“这……这怎么可能？”
刘晓黎彻底震惊了，一把拿过女儿的手机，难以置信地反复确认。
要知道，在 2008年，一首歌想要走红，依赖的是电视音乐打榜、ktv点唱率和缓慢的网络传播三重渠道。
象这样，仅仅依靠网络平台，几乎零线下宣传的情况下，播放量能在短时间内暴涨到十万，杀入热门歌曲榜单，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现象！
“菲菲！你看到了吗？十万！十万播放量了！”
刘晓黎的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激动。
刘艺菲也懵了，漂亮的眼睛瞪得圆圆的。
她对自己唱歌一直不太自信，甚至被一些黑粉戏称为“死亡歌姬”。
这次演唱《可念不可说》，完全是凭着对罗峰的信任和一股不服输的劲儿硬着头皮上的。
她根本没想到……
效果会这么好？
“是罗导……”
刘艺菲回过神来，语气带着一丝恍然和敬佩，
“是他坚持让我唱，说这首歌的风格适合我，能打破观众的固有印象……
也是他选的这个发行策略……”
刘晓黎看着那还在疯狂跳动的数字，再回想之前自己对罗峰这个“新人导演”的些许轻视，脸上不禁有些发热。
她之前确实不太看得上罗峰，觉得女儿接拍他的网剧有些自降身价。
但现在，事实摆在眼前。
这个年轻人对平台的精准选择、对音乐制作的独特眼光、甚至对观众口味的把握，都展现出了远超他年龄和资历的老辣！
刘晓黎深吸一口气，看向女儿，语气郑重了许多：
“菲菲，看来你这‘死亡歌姬’的名号，这次是真的要被摘掉了。”
“这一切，真的得多谢谢……罗导了。”
这一次，她心甘情愿地叫出了那声“罗导”。
夏夜的风带着一丝燥热，吹进罗峰租住的简陋宿舍。
一张小折叠桌上摆着几串烤得滋滋冒油的羊肉串和两瓶冰镇啤酒。
张淞文仰头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浇不灭他心头的苦涩。
“小罗，数据你也看到了，差成那样……你真就一点不着急？”
他放下酒瓶，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焦虑和颓唐，
“我听说，系里那边都已经在暗戳戳准备，要把最佳毕业生的荣誉内定给王福也那个纨绔了！”
他说着，语气里带上愤懑：
“这特么什么世道！
专业第一的拼命努力，比不上人家有个好爹！
冯导亲自下场保驾护航，所有资源堆上去，荣耀直接送到手里……
我们这算什么？”
罗峰慢条斯理地啃着一串烤韭菜，闻言只是笑了笑，眼神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