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铁？”仪琳疑惑地问道，“你不是西门不败么？”
西门不败神经质地抓住她的衣襟，贴着她的脸，声音充满魔性，道：“你只需记住，我是铁铁。某一天，你记起这个名字，一定要来找我！”
如此近的距离，强烈的气息冲击着仪琳，小尼姑几乎要晕倒，下意识点点头。
西门不败放开她，走到崖边，看着天边蒙蒙的亮光，道：“时间不多了，该下山了。真是冬宵一刻值千金。”
仪琳不明白他为什么说“时间不多了”，而非“不早了”，默默站到他身边，望着如玉的江湖，第一次觉得天地如此开阔，她的人生不应该如此狭窄。
“啊！”
未感慨完，便觉手腕一紧，人已经被拽着往深崖下坠。
仪琳正暗自生恼，一个醇厚的嗓音，穿透呼呼风声，在耳边响起——西门不败在教她用“蛇行狸翻”心法攀附悬崖。
两人真气同根同源，如此手柄手相教，仪琳对这套身法的领悟，很快上了一个台阶。
于是，恒山绝壁上，一对璧人精准地找到每一个借力点，在其上纵横弛骋，宛如游龙惊凤。
“好玩至极！”敞开心怀的仪琳，少女心态尽显，从小到大，她何曾如此酣畅淋漓地玩耍过？
不知不觉中，她的手反扣在西门不败的手腕上，两人象是成亲多年的老夫老妻，相携而下。
快要达到见性峰时，远远便听到清亮的叫唤声：“仪琳姐姐，你们终于回来了！”
见雪地中那抹显眼的翠羽黄裳，小迂尼意识到他们从天外天回到了人间，滚滚红尘正扑面而来。
心中猛然一惊，甩开西门不败的手，毫不客气地一掌把他拍开。
掌风刚烈，西门不败的蛇行术，变成了钻地术，在雪地里鼠窜而去。
咯吱咯吱，仪琳忍不住笑出来，不料耳边传来那人恬不知耻的嗓音，令她霞光满面。
“你又要谋杀亲夫啊。”
……
“小尼姑，这么单薄的衣裳，不冷么？”曲非烟一把抱住仪琳，怜惜道。
仪琳摇摇头，道：“不冷，我还是有点内功的。”
“哈哈。”曲非烟不在乎她的武功，又问道，“你怎么一掌把我师傅打飞了。”
仪琳正不知该如何回答，西门不败蓦然出现在旁边，道：“你师傅哪能被小迂尼打飞，我们是在探讨一门神奇的身法。”
“在雪地里钻的身法？”曲非烟疑惑地盯着仪琳。
仪琳含羞点头，此事似乎不足为外人道。
“小尼姑，让我看看，师傅有没有欺负你。”曲非烟说着，绕着仪琳转了一圈，把她从头到尾看了个仔细。
“啧啧，仪琳姐姐，你的身子似乎丰腴了不少，身上尼姑味淡了很多，多了几分女人味。”
仪琳一听，又羞又惊，这妮子的眼光怎的如此犀利，一眼便瞧出我失身了。
曲非烟见她满面通红，哈哈大笑，道：“逗你玩的，不用害臊，师父以前也常半夜教我武艺。”
仪琳惊魂未定，听说他们常半夜见面，心里竟微微有些不舒服。
这时，西门不败严肃地对曲非烟道：“徒儿，你告诉那人，今儿个老子心情好，答应为他出手一次了。”
“别那人那人的，他叫东方庆。”
“管他东方庆，还是西门庆。你告诉他，这是他欠我的，这笔帐先记着。”
“师傅，阿庆这会就在恒山，要不你去见见他，你俩直接谈，省的我传来传去。”
西门不败怪眼一翻，道：“他什么来头，有资格见我？徒儿，实话跟你说，我只见女子！”
“呸。”曲非烟啐了一口，道，“任我行也是女的么？”
就在此时，东方地平在线，晕染了一大片橙色，太阳即将升起。
西门不败道：“我要走了！”
“哟，师傅学会礼貌了，还懂得告辞。”曲非烟讥笑道。
仪琳心中微震，偷偷瞥了他一眼，竟似有些不舍。
西门不败对她道：“小迂尼，三月十五嵩山的并派大典，你可一定要去哦。”
“打打杀杀的，我为何要去？此事有掌门师兄就好。”仪琳撅着嘴道。
西门不败道：“你不想为定逸师太报仇吗？”
“什么？”仪琳抬起头，盯着他。
“那天，你的仇人会去，有大戏可以看。”
“我的仇人是谁？”仪琳问道。
西门不败道：“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到时候我会让他自己跳出来。”
“他……他怎敢？不怕我恒山派举派围杀吗？”
“那时，他既然敢承认，自然是有恃无恐，你去了便知。”
“好！”仪琳果决答道，一双小手暗暗捏紧拳头。
“我去也！”
西门不败说着，身形如电，像游龙一般，朝着日出方向飞驰而去。
霞光万丈，为银装素裹的世界，镀上了一层金色。
两人齐齐望着东方，也不知是在看日出，还是看人走。
“非烟，你师傅娶亲没？”
“他说，他有好多好多娘子。”
仪琳沉默不语。
“不过，我师傅脑子有问题，说话作不得数。”
“说话可以不作数，做过的事总不能耍赖。”
“仪琳姐姐，你来评评，他说他的娘子有大小姐、通房丫鬟、娼妓、寡妇，甚至还有公主，是不是脑子有病？”
“犯了疯病，便可为所欲为吗？”
“咦？小尼姑有点不对劲啊，他欺负你了？”
旭日越来越亮，越来越刺眼，仪琳眯着眼睛，道：“替师傅报完仇之后，我准备还俗。”
曲非烟惊讶转过身来，看着她，道：“你想清楚了？”
仪琳重重点头。
曲非烟心念如电，问道：“是因为令狐冲做了恒山掌门，你无法面对吗？”
仪琳摇摇头，道：“我与令狐大哥注定有缘无份，天外有天，情外有情，何苦为难彼此。”
曲非烟想起这漫长的一夜，想起自己曾经因他身上的气息乱了心神，骇然道：“仪琳姐姐，难道……难道你爱上了我师傅？”
仪琳没有答她，道：“我要去红尘中修佛。”
说完，转头凝视曲非烟的眼睛，道：“妹子，并派大典上，你要帮我为师报仇！”
曲非烟在这个柔弱如水的女子身上，第一次看到了斩钉截铁。
她点点头，道：“我们姐妹一起，大闹嵩山！”
“大闹嵩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