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在身后沉重地关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彻底隔绝了外界。特殊监护牢房内,一股混合着消毒水、霉味和某种铁锈般腥气的味道扑面而来。灯光昏暗,只在走廊透进些许微光,勉强勾勒出狭窄空间里仅有的两张床铺和一个蹲便器的轮廓。
苏哲被狱警不客气地推了一把,踉跄几步,扑倒在靠近里侧那张冰冷的铁板床上。他蜷缩起身体,背对着门口,肩膀微微颤抖,发出细弱而压抑的呜咽,完美扮演着一个受到极度惊吓、精神濒临崩溃的少年。
“老实待着!”狱警冷漠地丢下一句话,再次检查了一下牢门,脚步声逐渐远去。
几乎在脚步声消失的刹那,对面床铺上,那个魁梧如山的身影动了。阴影挪动,发出沉闷的呼吸声,如同野兽在巢穴中苏醒。
“嘿嘿嘿”低沉而沙哑的笑声在闭塞的空间里回荡,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和令人作呕的兴奋。“细皮嫩肉的小羊羔他们可真会送,知道老子好久没开荤了。”
“雨夜屠夫”赵魁,那张布满狰狞疤痕的脸上,一双浑浊的眼睛在昏暗中闪烁着猎食者的光芒。他缓缓站起身,庞大的身躯几乎堵住了大半空间,一步步朝苏哲的床铺逼近。粗糙的手掌相互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
苏哲似乎被这动静吓到了,颤抖得更加厉害,往墙角缩了缩,发出小动物般的哀鸣。
这反应显然取悦了赵魁,他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舔了舔肥厚的嘴唇,眼中变态的光芒更盛。丸夲鰰栈 免沸岳毒“怕了?别怕叔叔会很温柔的就像我对之前那些不听话的小傢伙们一样”
他口中的“温柔”,是割开十七名无辜者喉咙的冰冷刀锋,是抛尸雨夜巷弄的残忍。
距离越来越近,赵魁身上那股浓重的汗臭和血腥味几乎要将苏哲淹没。他伸出一只布满老茧和污垢的大手,抓向苏哲脆弱的脖颈,动作熟练而残忍,彷彿已经演练过无数遍。
“来,让叔叔好好疼你”
就在那肮脏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少年皮肤的刹那——
苏哲所有的颤抖和呜咽瞬间停止。
他猛地转过头,那双眼睛里所有的涣散、惊恐、脆弱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寒与平静,如同暴风雪前的死寂。
赵魁的手僵在了半空,对上了这双完全超出他理解范围的眼睛。那里面没有猎物临死前的恐惧,只有一种俯视蝼蚁般的漠然。
“等你很久了。”苏哲开口,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
赵魁心头猛地一跳,一股寒意不受控制地从脊椎骨窜起,但他常年杀戮积累的凶性立刻压过了这丝不安。“装神弄鬼!”他低吼一声,另一只拳头带着恶风,狠狠砸向苏哲的面门!这一拳足以打碎普通人的颧骨!
然而,他志在必得的一拳,落空了。
苏哲的身体以一个违反人体力学、如同鬼魅般的微小幅度侧滑,拳头擦着他的脸颊掠过,劲风扬起了他额前的碎发。
赵魁瞳孔骤缩,还没来得及变招,手腕传来一阵剧痛!苏哲的手指如同铁钳般扣住了他的腕骨,看似纤细的手指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力量,猛地一扭!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在寂静的牢房里格外刺耳。
“啊——!”赵魁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冒出一身冷汗。
但这仅仅是开始。
苏哲顺势起身,动作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他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出,五指并拢,以手为刀,精准无比地砍在赵魁的喉结上!
“呃!”赵魁的惨叫被硬生生打断,眼球暴突,强烈的窒息感让他无法呼吸,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痛苦地弯曲下去。
【开始了!】脑海中,“影魇”发出兴奋的低语,那声音彷彿带着粘稠的血色。 【对,就是这样!让他感受一下,被他割开喉咙的那些人,最后的绝望!】
苏哲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冷酷得像一台精密的杀戮机器。他松开手,赵魁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双手捂住喉咙,发出嗬嗬的漏气声,脸色由红转为酱紫。
他俯视着在地上挣扎的屠夫,如同看着一坨令人作呕的垃圾。
“你喜欢在雨夜动手,享受猎物的无助?”苏哲的声音很轻,却像冰锥一样刺入赵魁的意识,“这里没有雨,但有血。”
他抬脚,踩在赵魁刚才试图抓向他的那只手臂肘关节处,然后,猛地发力!
“咔嚓!”又是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肘关节以诡异的角度反向折断。
赵魁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巨大的痛苦让他连惨叫都发不出,只能从喉咙深处挤出绝望的呜咽。他现在才真正意识到,这个被他视为“小羊羔”的少年,根本不是什么受害者,而是从地狱爬回来索命的恶鬼!
【‘暴食’,开饭了。】苏哲在意识中平静地宣告。
【吼——!】脑海中响起一声压抑已久的、充满贪婪与毁灭欲的咆哮。一股炽热而狂暴的力量瞬间流淌过苏哲的四肢百骸。他的眼底,一丝极淡的血色一闪而逝。
他蹲下身,看着赵魁因为恐惧和痛苦而扭曲的脸。
“你很喜欢用刀,是吗?”苏哲低语,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的指甲在昏暗光线下,似乎泛起了一丝不祥的、金属般的冷光——这是“暴食”力量影响下的微末体现,足以模拟出利器的锋锐。
赵魁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疯狂地摇头,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哀求。
苏哲无视了他的求饶,那闪烁着寒光的手指,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轻轻地抵在了赵魁的脖颈大动脉处。
冰冷的触感让赵魁浑身一僵。
然后,缓慢地,不容抗拒地,划下——
皮肤被割开,温热的血液瞬间湧出,浸湿了苏哲的手指,也染红了冰冷的水泥地。赵魁的身体剧烈地痉挛着,喉咙里发出最后的、意义不明的咯咯声,眼神迅速涣散,最终凝固在极致的惊恐与难以置信中。
他至死都不明白,为什么猎人和猎物的身份,会以这样一种绝对而残酷的方式逆转。
苏哲看着生命从这具肮脏的躯壳中流逝,眼神依旧平静无波。他抬起沾血的手指,没有理会地上逐渐冰冷的尸体,转身面向牢房内侧那面相对干淨些的墙壁。
他用鲜血,开始绘制。
那是一个复杂而诡异的符号,由扭曲的线条和几个无法识别的古老字元构成,透着一股神秘而邪恶的气息。这正是“人格清除”组织用于标记“净化目标”的隐秘符号!
完成最后一笔,苏哲看着墙壁上那个血色的符号,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残酷的弧度。
牢房外,隐约传来巡逻狱警规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苏哲平静地走到水龙头下,冲洗掉手上沾染的鲜血,然后回到自己的床铺,重新躺下,蜷缩起身体,闭上眼睛。呼吸变得轻微而平稳,彷彿从未醒来。
一切恢复死寂,只有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以及墙壁上那个无声宣告着某种真相的诡异血符,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脚步声在牢门外停顿了一下,似乎嗅到了什么异常,手电筒的光芒透过栅栏扫了进来,最终落在里面那张“沉睡”的苍白侧脸上,以及对面床铺那片无法忽视的、在灯光下反射出暗红光泽的区域。
一声惊恐的、变了调的尖叫,猛地划破了看守所深夜的宁静——
“来人!快来人!!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