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里的她,长发披肩,比原来照片更活灵活现。漂亮的五官,皮肤略显黑,但脸蛋上明显带着酒精涂抹的红霞。典型的东北女孩。不过比她之前直播时候要憔瘁了许多。
通过视频,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我,这倒让我略感拘束。我对着她挥了挥手。
“主人好”
“哈哈,石头,你可别逗了!”,小雅开心的笑了。
“刚刚没穿上衣,不太礼貌,所以给你挂了!”我解释道
“哼,我还以为你怕我了,要不就是藏人去了!”她有些戏谑的看着我。
“藏啥人呀。如果是个男的,没啥好藏,如果是个女的,听见你声音,不得早就打出来了!”,我认为这个逻辑是最合理的解释。
“也是这个理儿,算你正确。不过我只是逗你的,别介意。石头,我还是相信你的。”她笑了笑。
第一关算是过了。
“石头,你看我黑吗?”她问我。
“主要是你那边灯光有点暗了,你又是逆光。”。这种送命题千万别答错了。说不黑那是自欺欺人,说黑那是自寻死路。古往今来,多少人就莫明其妙被女皇拖出去斩首,就是答错了。
“会聊天,不错。应该表扬。”她有些开心。
接下来,都是些关于彼此工作,天气,身体健康的尬聊。而我却总感觉她有话想说,又欲言而止。我有一个习惯也是弱点,对于别人没有想好要说的话,从不直接问,因为我想表达什么,通常都会提前打好腹稿。
但我忽略了她是一个女人,自信但又顾虑重重的女人。而且,我在面对不设防的人时候,头脑开启的是接受模式,而非谈判模式,极少去想对方为什么这么说,她的真实用意是什么。
她有时候很直率,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但有时候喜欢小心翼翼的去试探,有话并不直接说,尤其是与感情相关。而她和我的这样习惯,有一天会让我追悔莫及。
第一次视频结束了。以后我和她之间也极少视频连接数。这其实是我挺后悔的一件事。
她说我比她白,有些腼典。和她想象的差不多。
2021年就在各自忙碌中悄然离开。2022年逐步登场。我和她之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进展。忙的时候好久不联系,有空了都会关心一下彼此的情况。有所改变的是,她开始爱给我发她的照片。有空跟我语音聊天时候,口气越来越象个小孩子。
除了生活,就是帮她做她的总结和计划。不过这一年多了个要求,做成ppt。这对于我,压根不是什么难事,轻松搞定。而她照例是开心鼓舞,象个得了奖状的孩子。
逐渐,我成了她的专职小秘书,不仅她的活儿,还偶尔帮她女儿处理下排版编辑润色。
2022年就是一本波澜不惊,翻得很快的日历,很快就被撕到了年底。
之前的疫情防控终于结束,但部分地区依然出现了很多人群的感染。我和父母也在这个时段被感染。而她那边医院已是人满为患。
所幸有惊无险,我父母经治疔痊愈出院,最后国家还将住院期间自费部分全额退还。
小雅那边因为地处东北,天气寒冷,情况就要略微严重些。她那段时间几乎大多数时间都在医院里,偶尔与我交流,声音也是透着疲惫不堪。
2023年终于来了。随着逐渐的趋于正常,一切都在恢复如初。我的工作也开始忙碌起来。这一年,她们医院开始选拔中层储备管理干部。她自然想去参加。我当然是义不容辞的帮她。
但这将是她堕入深渊的开始。而我却丝毫未察觉。
她们医院组织的中层储备管理干部选拔,她也成功入选。随着各类课题的提出,我也成了她的编外学习人员。许多与医疗相关的知识点,完全都在我的盲区。不得不利用各种时间,和她沟通,顺便我也学习。
她也特别忙碌,既要上门诊,查房,还要随时去参加学习。我则帮她整理,分析相关学习材料的知识要点,再沟通结合到医院的各项内容进行梳理,同时还要大量查阅相关内容。
直到有一天晚上,她告诉我:
“石头,我觉得最近不太开心”。
“你最近是工作压力太大了,又特别累”,我说。
“也许是吧,突然想结束这样的生活了。主要是领导那里也得不到认可,感觉怎么做都不对。”她的话里带着无奈和疲惫。
“怎么会呢?你院里领导不是挺认可的吗?你现在科室也搞得风生水起的吗?”我有些纳闷。她其实一直非常的努力,甚至是拼命。在她医院所在的局域,她的科室已经是小有名气。
“换领导了,快一年了。感觉就是看不到。我觉得好累”
“那你应该看看新的领导关注重点是什么?”我问她
“要不我还是继续去直播赚钱吧?”她没有直接回答我,转而问我。
“直播尬聊吗?现在直播早开始下滑了。现在医生的直播都开始往专业方向走了。”
“我要不要试试?我就是觉得好累。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她继续说道。
“未来老年银发经济是个方向,其实象你专业背景,做老年人的健康顾问应该也可以”,我回复她。
“这个在哪里做呀?我可以吗?”,她问我。
“这个就需要深入了解了”,我回她。
“唉,估计现在老年人可能还不能接受,我们这里经济不行,老年人舍不得花钱。”,她有些失望。
“最近就是心情不好,生活确实太难了;感觉种树的时候,大家都旁观,现在摘果子了,就有要上手的了”,她有些无奈和不甘心。
“我感觉有人觊觎你的成果”,我问她。
“这不很现实吗?弱肉强食,我就是觉得好累。”她继续说道。
这是认识她这么久,第一次听她如此的无奈和疲惫。但我好象也理解医院这种人多的地方,这种事情在所难免。也许我接触的医院或者医生不多,所以我完全没意识到,这种对她的蓄意打压,其实另有更卑劣的目的。
“我有时候在想,找个条件好的嫁了得了,是不是就不用这么累了”,她第一次发出这样的感叹。
“完了,我条件一般呀”,我开了个玩笑,想缓解一下她的情绪。
“你要努力”她给我发了个淡淡的微笑。
“好,我今年努力努力。”我说。
“尽量早点。”她回了个ok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