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昨晚发生了什么？”
宋子衿狐疑的望着二人，她只觉得今天的清玄师姐有些不对劲，不过并未多想。
此刻见陆川煞有介事的道歉，不由得心中好奇起来。
不过陆川还未来得及解释，反倒是清玄赶忙摇头道：
“没什么？只是有些道理想不明白而已，与他无关。”
诚如陆川所说，她也觉得，如果师妹知道自己对陆川起了杀心，恐怕事情的结果反而会适得其反。
陆川也知道她在担忧什么，不过他并不打算对郡主讲出实情。
这种事情说出来，无疑会更加令得清玄恼火。
从理智来考虑，堵不如疏。
“没什么，就是在某些观点上产生了一些分歧而已。”
宋子衿皱了皱眉。
“你们能有什么分歧？师姐跟你莫非还有话题可讲？”
陆川笑道：
“别门缝里看人行吗？”
“我们讨论的东西你别说，还真有些深奥，包含了社会规律，人性哲学，简单说来，也可称之为“道”。”
宋子衿顿时乐了。
“你也懂什么是道吗？你不是只懂斗鸡遛狗打花牌，当初让你跟着我一起念书，你是最不乐意的。”
陆川面色生红，轻咳道：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咱们这么久没来往，你哪里知道，我白天出去玩，晚上都在挑灯夜读呢！”
“吹牛，我可不信。”，宋子衿翻了个白眼。
陆川伸手敲了敲台案，“不信就好好听着。”
他看向清玄，开口发问。
“世间有三千大道，无数小道，今天咱们不说别的，单说这“正道”。”
“清玄仙子出身名门太微，不知你觉得，何为正道？”
“何为正道？”，清玄眨了眨眼。
她自幼上山，只学了识文断字，要说练功的经书，她看过不少。
可类似那种长篇大论的典籍，实在是看不进去。
“正道”是个很笼统的词，太微守护的，便是正道，可真要问起它的具体含义……
“我说不出来。”
清玄摇了摇头，极为坦诚的回答。
宋子衿双手托着脸颊，撇了撇嘴。
“你这算什么鬼问题？”
陆川目光在二人脸上扫过，语气十分平静的回答道：
“若站在你的角度，在陆川看来。可有三解。”
“其一：正其心，行其义。”
“正道之基，在于正心，不欺本心，不违良知。”
“见弱者心生恻隐，而出手相助，此为仁。遇不平秉公义而直言，此为勇。对天地万物常怀敬畏，取之有度，此为礼，修行路上，持戒精进，不骄不躁，此为智。”
“然否？”
清玄听得入神，直到陆川问了第二遍，她才颔首，表示赞同。
陆川见状，继续说道：
“其二为：承其重，守其序。”
“我辈修士，既承天地灵蕴，便肩负苍生之重，正道，亦是“守护”之道，非为独善其身，而为兼济天下。当魔道肆虐，荼毒生灵时，仗剑而出，守护山河，此为正，当灾劫降临，万物泣血时，舍身应劫，此亦为正。”
“然否？”
清玄又点了点头。
其实陆川说的道理，她都明白，只是讲不出来。
正心行义也好，除魔卫道也罢，都是太微门人所奉行的正道。
“那第三解呢？”
陆川笑而不语，指了指天。
“什么意思？”，清玄疑惑的抬头。
“哎呀，我师姐心里没难么多弯弯绕绕，你就别卖关子了行吗？”。
宋子衿就看不惯陆川那副猪鼻子插大葱——装象的模样。
后者只好无奈的说道：
“前两层含义，是绝大多数人都能意识到，并且能够理解的东西。”
“当然也有许多人，被困在这中间，只有切实的碰到矛盾之后，方才发现，这样的想法，根本不足以解决所有问题。”
“就象我昨晚说的一样，因众生便能舍小生么？”
“弱者是否没有选择的权利，注定要被牺牲？”
“当信念和眼下认知发生冲突，又如何解决心中的矛盾感？”
清玄茫然的摇了摇头。
她若知道答案的话，就不会如此苦恼了。
“其实很简单，只要领悟第三层含义，并践行此道，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其三为：法自然，循天理。”
“道家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乃因其至公无私，而正道之极，在于“自然”，非僵化教条。”
“不因大舍小，不以恶身，而污其名，徜若妖魔一心向善，亦可视之为友。正道，是无为而治，顺其自然，使得万物各得其所，各循其道。”
“当然，行正道并非易事，这当中有牺牲，误解，苦痛，秉持道心，贵在明知其难，仍旧一往无前。”
“故而，何为正道？答案并不在我的口中，而在你心里。”
说到最后，陆川直直的望着清玄，与之对视。
“在我……心里？”
清玄喃喃着。
“没错，当你面临决择时，是依从欲望的捷径，还是坚守内心的准则？”
“那一刻的取舍，便是你的道！”
“我的道……”，清玄低下头，仿佛悟到了什么，她完全沉浸在陆川方才所说的话里。
而旁边的宋子衿，早已经惊呆了。
她的俏脸之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不敢相信那些话真是从陆川嘴里说出来的。
但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还在后头。
陷入沉思的清玄身上，忽然传来剧烈的气息波动。
宋子衿瞪大美眸，表情极为复杂。
“师姐她，要突破了……”
陆川只觉得体内气劲被压制得十分难受，毫不客气的抓向宋子衿手腕。
“走，咱们别打扰她，正好我还有事情跟你商量。”
话音落下，他不由分说的扯着其走出阁楼。
直到离开雅筑，来到庭院中，那种难受之感方才消散。
陆川长出了一口气。
宋子衿则依旧对刚刚发生的事情念念不忘。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陆川笑了笑。
“怎么？是不是很佩服咱？跟你招揽的那些人相比，我这才是正儿八经的护道者吧？”
“要不要考虑一下，给我留个位置。”
其实刚刚那些，都是陆川结合《易经》的杂说，随口杜撰的东西。
当然，道理肯定是那么个道理，只是没想到，居然真的将清玄给触动了。
宋子衿摇了摇头。
“护道者其实就相当于太微仙宗的外门弟子，成不了什么气候。”
“你要想的，是怎么跟真正的天才妖孽争锋，夺取真正的大气运，大机缘。”
“我相信你，不会比他们任何一个人差的。”
陆川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宋子衿，你的眼光总算对了一回。”
“臭屁鬼，自大狂，你现在比小时候脸皮厚多了！”
宋子衿吐槽着，作势捏起拳头，要往他身上打。
陆川赶紧将其抓住，认真道：
“行了，不与你玩笑了，说正事。”
“关于武备营副都尉馀猛，勾结罗天魔教劫走仙藏的案子。”
“我需要你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