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陈啸天看着铜镜中那张熟悉的脸，眼睛瞪得象铜铃，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费尽心机，悬赏五千万，踏遍全国都找不到的“纯阳之体”，竟然就是那个把自己女儿折腾得只剩半条命的罪魁祸首！
这他妈叫什么事？
荒谬！太荒谬了！
“天师，您……您确定没有搞错？”陈啸天声音干涩地问。
“卦象和法镜，都不会错。”老天师张玄灵的目光也紧紧锁定在镜中的冯疆身上，他的眉头，却渐渐锁了起来。
“奇怪……此子身上的阳气，旺盛得有些不正常。隔着法镜，贫道都能感觉到一股灼热之意。”
“但他的命格……却是一片混沌，完全看不透。仿佛被一层更强大的力量给屏蔽了。”
老天师越看，越觉得心惊。
他修行数十年，自问阅人无数。可象冯疆这样，阳气冲天，命格却一片迷雾的人，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不管他是谁！”陈啸天咬着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只要他能救我女儿，就算他是天王老子，我也要把他抓过来！”
在他看来，冯疆就是上天派来救他女儿的“药”。
既然是药，那就没有讨价还价的馀地。
“不可！”老天师突然低喝一声，打断了陈啸天的想法。
“天师？”陈啸天不解地看着他。
“此人，动不得。”老天师的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为什么？”
“你先别急。”老天师没有解释，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催动法力，试图看得更清楚一些。
“灵光普照，破妄显真！”
铜镜上的画面，瞬间变得清淅起来。
镜中的冯疆，似乎是感觉有些热，他站起身，脱掉了身上的t恤，露出了整个后背。
当那副“九龙囚主图”出现在镜面上的瞬间。
“噗！”
老天师张玄灵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身体向后仰倒。
他手中的八卦铜镜，更是“咔嚓”一声，从中间裂开了一道狰狞的缝隙！
“天师！”
“孙老！”
陈啸天和孙思邈大惊失色，赶紧上前扶住他。
“别碰我！”老天师一把推开他们，他死死地盯着那面已经裂开的铜镜，镜中的画面已经消失，只剩下一片血红。
他的脸上，血色褪尽，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惊骇和恐惧。
“孽障……真是孽障啊……”他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怎么会有人……敢把这种东西纹在身上……”
“天师，您到底看到了什么？”陈啸天急切地追问。
老天师抬起头，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陈啸天，声音都在颤斗：“你问我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九条锁着上古凶神的怨龙！”
“我看到了足以污染整个地府的无边业火！”
“我看到了……在那小子的后心，藏着一条……活的龙！”
活龙！
这两个字，象是两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陈啸天和孙思邈的心上。
他们虽然不懂玄学，但也知道“活龙”意味着什么。
那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气运和命格！
“天师，您是说……那纹身是活的？”孙思邈颤声问道。
“何止是活的！”老天师擦去嘴角的血迹，心有馀悸地说道，“贫道刚才用天眼术窥探，只看了一眼，就被那纹身中冲出的龙气煞气所伤，连本命法器都被震裂了！”
“那不是凡人能驾驭的图案，那是神魔的裹尸布！那个叫冯疆的小子，根本不是什么纯阳之体那么简单！”
“他……他是一个行走的灾祸！一个我们根本无法揣度的存在！”
老天师越说越激动，看向陈啸天的眼神，也带上了一丝怜悯。
“陈施主，听贫道一句劝。忘了给你女儿续命的事吧。”
“这个人，你惹不起，整个四海堂都惹不起，甚至……连我天师府，都未必惹得起。”
“你刚才说，要派人去抓他？”老天师冷笑一声，“你那是去抓人吗？你那是去给你整个四海堂，送葬！”
陈啸天彻底僵住了。
他被老天师的话，震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一个行走的灾祸？
给整个四海堂送葬？
这个评价，未免也太高了。
他不就是个胆子大点的年轻人吗？他不就是有点邪门吗？
怎么到了天师嘴里，就成了连天师府都惹不起的存在？
“天师，会不会……是您看错了？”陈啸天还是有些不甘心。
“看错？”老天师惨笑一声，他举起手中那面裂开的八卦镜，“我天师府传承千年的镇派法器，会看错吗？”
“此子，身负太阳神体，本应是万邪不侵，光芒万丈的命格。可他偏偏又在身上纹了这么一个至阴至邪至凶的图案。”
“阴阳在他体内，形成了一种恐怖的平衡。他现在，就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谁碰，谁死！”
“我们原先的计划，是想控制他，把他当成药引。现在看来，简直是可笑至极！我们这是想圈养一头太古凶兽啊！”
听完老天师这番话，陈啸天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他想起了冯疆在太平间的从容，想起了他勒索时的平静，想起了他直播纹身时的疯狂……
这个年轻人的所有行为，在这一刻，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他不是不怕死。
而是，根本就没有东西，能弄死他！
“那……那我女儿……”陈啸天声音沙哑，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老天师沉默了。
他看着陈啸天那绝望的脸，最终叹了口气。
“方法……也不是完全没有。”
“什么方法？”陈啸天象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不能强取，只能智取。”老天师缓缓说道，“既然不能把他当成药引来控制，那就只能……把他当成神明来供奉。”
“想让他心甘情愿地出手救你女儿，你们，必须拿出足够的诚意。”
“诚意？”
“对。”老天师的眼神，变得无比深邃，“一个让他也无法拒绝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