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位大老板们,竞爭的火热。
和自己请来顾问一起,分別上手丈量。
这场选品会和那些大型拍卖会不一样的点就在於此处——可以上手!
这展台是內陷的,里面铺满了厚厚的丝绸等缓衝物,只要不將里面的物件儿拿出展台范围外,正常情况下应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当然,如果真有人冒冒失失一不小心失手摔碎了,那肯定还是要按照价格赔付的。
面对这只大名鼎鼎的成化斗彩鸡缸杯。
无论是那些大老板,还是那些高手顾问,皆是无比小心翼翼。
毕竟,但凡一个不小心,一套二环內的四合院那可就没了!
“真不愧是魏先生,这般神通广大,能把这成化的鸡缸杯都给请过来!”
“是啊,今天算是来著了!这东西,看一眼都是缘分吶!”
“这玩意儿全世界总共还不到二十只,基本上全在博物馆里收著。”
“坊间流传的真品,满打满算不超过这个数,”一位富有实力的中年男人伸出三根手指,低声对身旁的朋友说道,“没想到,竟能在这里见到一只。”
激动与感慨之余,爭夺仍在继续。
一位显怀的老板抱拳环顾,试图以情煽动眾人:
“各位老兄,能否高抬贵手?我家老爷子毕生的念想,就是能在手里摩挲一下这鸡缸杯”
只可惜,他话还没说完。
立刻被旁边一位搀扶著自家父亲的老板笑著打断:“刘总,你这话说的,在座谁家的老爷子不想得个『斗彩之王』养老?喏,我家老爷子就在这儿,你亲自问他肯不肯让?”
这些个富豪,有好些明显都是相互认识的。
闻言,皆是哄然大笑。
“是啊,搁这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有个锤子用!”
“拿价才是王道!你价报的高一点儿,谁跟你抢!”
“这话没错啊!老刘你不是刚拿下了一个大项目,报个三五亿,在座的肯定没人跟了!”
面对眾人调侃,
先前拱手抬出自家老爷子的刘老板倒也没生气。。
只可惜,
这个价格依旧没稳多久。。
到这个价格的时候,
围著的眾人顿时冷静了许多。
因为上一件鸡缸杯的拍卖成交价就是这个数目!
在场的眾人有钱归有钱,但却並不是说真的不把钱当钱。
纵然再爱收藏,也没多少人愿意溢大价钱,买一个必然会亏的物件儿!。
虽说过了两年会有增值成分吧,同时也还要考虑通胀等问题。
但也得考虑当时拍卖会上的手续费啥的。
这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又一位老板看完后,再次加了三百万。
值得一提的是,他是自己上手看的,没请顾问。
价格再次僵住。
陈默没上手,但也“看”了。
是真品!
且价格还有上涨的空间。
但说实话,陈默没有太大参与兴致。或者说他对於这种正价的货,都没太大兴趣!
毕竟,哪怕现在有溢价空间,到最后定拍的时候还有没有,那可就不好说了。 就算有,估摸著也没多少了!
陈默正想转身离开看下一件的时候。
马末都也过来了。
凑上去看了一会儿,隨后回到陈默身边,正准备开口的时候,旁边的一个老头叫住了他。
“老马,怎么样?”
马末都顿了下,隨后才指著展台下方屏幕上的价格,说道:“怎么,老崔,这价格都顶到这个数了,你还怀疑真假?”
被唤作老崔的老头,眯了眯眼:“这不是等著你『马大王爷』再確认一遍才保险嘛!”
闻言,围著的老板们顿时竖起了耳朵。
在场的,玩古董且能到达这个层次的,没人不认识他马末都的大名。
有不少和他还挺熟络的。
见此,马末都倒也没藏,和陈默一样,他对这种正价货,也没太大的兴趣。
便直接点了点头:“嗯,有祖宗相,大开门。”
“嚯!”那姓崔的老头很清楚马末都的话是什么意思,顿时小小惊讶了一番。
『祖宗相』、『大开门』指的都是“真品”的意思,且是明显没有任何爭议的的大真品!
能让他马末都这么篤定,那就说明確实没啥问题了。
“马老爷子,讲讲?”有稍微年轻些的老板,想听听说法,藉此问道。
对此,
马末都不予置否,咧嘴微微一笑,上前半步,重新回到展台前。
指著上面的鸡缸杯说道:
“看真假,先看神儿,再看活儿。这上面的鸡,你们仔细瞧,不是画出来的,是『写』出来的。笔头子鬆快,带著一股子稚拙的童趣。你们看那母鸡啄食的神態,不求形似,但求神似,这份隨意和天真,后朝的匠人心里想著『我在仿成化』,笔头就紧了,画出来就匠气了。”
在场的大多数老板,只知道这玩意儿好,却不知道到底好在哪里。
见马末都开讲,一个个都又上前一步,边看边听。
先前开口那中年老板仔细瞧了瞧,道:“马老爷子,你这么一说那还真是,那这胎釉”
“至於说这胎釉”
马未都伸手將其拿在手里:“你们看它迎光的角度。胎子透光处,是一种牙白里头泛著的肉红。这是成化官窑特有的胎土,糯米胎,油润感很足。再瞧这釉光,不是贼光,也不是死哑,是那种『內敛的宝光』,像不像一块温透了的玉?这种的我们一般称之为『酥油光』。新仿的东西,要么火气未退,亮得扎眼;要么做旧做得死气沉沉”
“胎体、材料、落款”
马末都今天心情確实不错。
相当有耐心,一条一条讲著。
从神韵讲到胎釉,又讲到材料
说完一遍后,马末都做出了总结:“所以啊,这东西,“型、胎、釉、彩、画、款,六要素都对了”,自然是做不来假的!”
说完后,
马末都扭头,对著旁边一直紧紧关注著这件器物的负责人说道:“一亿八千万。”
他不是真心想要买,纯粹是拱把火而已。
算作讲了这么一大通的学费。
果然,在他话音落下后没多久,很快便又有人加价。!
马末都讲的同时,陈默也止住了转身离开的步伐,听了起来。
一番细致入微的讲解,听的他在心里直点头。
毕竟,拋开他能“看”到的信息不谈,他是真不怎么懂!
虽说这种知识只是轻轻滑过大脑,根本停留不住。
但老话说得好,
能听一点儿是一点儿嘛!
直到最后,
硬生生加到两个亿!
可算是没人再出价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最后的成交价,大概率就是这个数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