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演武场,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刚才还喧囂不已的看台,此刻鸦雀无声。
所有嘲讽、嘘声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难以置信地看著场地中央跪倒在地的唐文龙,以及重新显露出身影的张楚嵐。
张楚嵐静静地站在那里,周身还縈绕著未曾散尽的细微电弧,发出“噼啪”的轻响。
他微微喘著气,眼神冰冷地俯视著跪在脚下的对手。
晨风吹拂著他额前的碎发,那张平日里总是带著油滑的脸上,此刻只剩下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
他知道这么做可能不利於后续的局面发展。
可面对这个对手,面对唐门这个门派他真的冷静不下来!
“我操”
看台上,先前蹦躂得最欢的萧火火,此刻像被掐住了脖子,喉咙里挤出半句不成调的脏话,整个人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此前完全没理会他的单士童,这才慢悠悠地转过头,瞥了他一眼,淡漠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无耻,不等於无能。”
说完,不再多看一眼,转身离开了会场。
留下萧火火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周围的议论声这才“嗡”地一下炸开:
“臥槽!秒秒了?!”
“唐文龙这么弱?不对!是张楚嵐这么强?!”
“刚才那是什么速度?!我眼了?”
“炁体源流?这就是炁体源流?!”
“藏龙!不对!老子压了唐文龙贏!!”
风正豪站在高处,金丝眼镜后眼带笑意,给身旁还有点懵懂的风星童讲解著张楚嵐的可怕之处。
作为裁判的道长也愣了好几秒,才猛地回过神来,连忙跑上前查看唐文龙的状况。
確认其已彻底丧失战斗力后,他深吸一口气,运炁高喝:
“胜者——张楚嵐!”
张楚嵐最后看了一眼身前一时半会起不来的唐文龙,不再停留,迈步向场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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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片场地。
与张楚嵐那瞬间结束战斗的震撼截然不同。
观赏性更是一言难尽。
但场边围观的人群,却比那边只多不少。
甚至不时爆出阵阵与打斗无关的的叫好和加油声。
场地中央,陈默好整以暇地站著,连步子都没挪动分毫。
他周身皮肤呈现出一种厚重的暗金色泽,其上还流转著淡淡的的光晕。
这正是来自刺客世界共享的顶级炼体功法,那个名字中二度爆表的“百劫不灭身”
也不知道刺客那边到底受了什么刺激,明明眾陈默都是取名废的,怎么到了他那里变成中二病了?
他思绪飘忽了一下,莫名联想到一本叫《百炼成神》的小说,相比之下,自己这“百劫不灭”好像弱爆了?
甩甩脑袋,把跑偏的念头拋出脑海,重新將带著点宠溺的眼神投向对面。
身前,风莎燕银髮飞舞,俏脸含煞,正围著他不停的发动攻击。
拳、掌、肘、膝、甚至有些拳上裹挟了奇异的空间之力。
她的身形快出残影,不断在陈默周身闪现,每一次攻击都带著撕裂空气的尖啸。
“砰!砰!砰!鐺!鐺!鐺!”
粉拳如疾风骤雨般落在陈默的胸膛、肩膀、后背。
沉闷的撞击声在场地中迴荡。
然而,任凭风莎燕如何进攻,陈默体表那层暗金光泽只是微微荡漾起水波般的涟漪,连一丝凹陷的痕跡都欠奉。
他脚下如同生了根,纹丝不动,脸上的表情非难没有痛楚反而是带上了点关切。 “莎燕,手不疼吗?歇会儿?”
风莎燕充耳不闻,银牙紧咬,又是一记直拳带著破风声轰向陈默那张“欠揍”的脸!
陈默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砰!”
拳头结结实实砸在鼻樑上,暗金光晕一闪,依旧毫髮无伤,连红印子都没一个。
“混蛋!”
风莎燕一边打,一边从牙缝里挤出低低的咒骂。
仿佛要將这几天的委屈、今早的羞愤、还有对自身实力的焦虑,全都灌注在每一拳每一脚里。
“让你心!让你找姐妹!让你当后宫王!打死你个渣男!”
看台上的观眾们,此刻早已忘了这是罗天大醮的正式比试。
昨天食堂的风波早已传遍龙虎山。
天下会的二郎想开后宫,要和风大小姐激情互殴的八卦,吸引力远超一场胜负分明的战斗。
不少人纯粹是来看热闹的,甚至有人自带了瓜子。
“噗!这风小姐是在给陈二爷做按摩?”
“你管这叫按摩?那拳风颳到我这儿,我脸皮都疼!”
“关键是陈二爷这身板我的天!站著不动让那风家小姐全力输出,连晃都不晃一下?这横练功夫,怕不是比柴老还硬吧?”
“我看吶,二爷这『在世二郎』的名头,得改成『在世金钟』了!哈哈哈!”
一阵会意的大笑。
旁边几个年轻女孩挥舞著小拳头,兴奋地给风莎燕助威。
“风姐姐加油!暴打渣男!”
“打得好!陈二爷!是个爷们就站著別动!扛住了!”
也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汉子在起鬨。
作为裁判的道长站在场边,嘴角抽搐的频率快赶上风莎燕出拳的速度了。
他几次抬起手想喊停,宣布结果。
但看著风莎燕那副“不打死你誓不罢休”的气势和陈默那一脸“我乐意当人肉沙包”的坦然。
最终还是把涌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算了,反正规则没说不准挨打不还手,只要不犯规,爱咋打咋打吧,权当给大会增添点娱乐项目。
终於,在对著陈默那堪比合金的胸口又狠狠擂了十几拳,震得自己手腕发麻的风莎燕,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她微微喘息著,饱满的胸口起伏不定,几缕银白的髮丝被汗水粘在微红汗湿的额角。
她看著眼前这个打不还手的“铁疙瘩”,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泄愤后微妙的畅快感交织著涌上心头,旋即又被新的委屈淹没。
连打他都打不动!
她狠狠瞪了陈默一眼,那眼神无比复杂。
愤怒?不甘?委屈?
一丝泄愤后的轻鬆,还有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心疼?
最终,她猛地举起右手,对著裁判的方向,声音带著一种破罐子破摔的乾脆:
“裁判!我认输!”
话音未落,她看也不看那个“铁疙瘩”,猛地一甩头,耳际银髮在空中划出利落的弧线,转身就走,只留给陈默一个莫名透出几分倔强和可爱的身影。
陈默看著她气鼓鼓离开的背影,体表的暗金光泽缓缓褪去,恢復了正常肤色。
无奈地摸了摸被重点照顾过的鼻子,嘴角抑制不住地勾起一抹纵容?的笑意。
嗯,至少,这顿打挨得值。
气撒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强。
裁判道长如蒙大赦,连忙运足了劲,大声宣布:
“胜者——陈默!”
看台上顿时响起一片混杂著笑声、口哨声和意犹未尽议论的声浪。
这场別开生面的“暴打渣男”式的比试,毫无悬念地將成为了本届罗天大醮最具热点的话题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