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会议桌旁的四位项目组内核成员，表情各异。
头发花白、戴着厚重眼镜的李老教授，是军事工程学和传统战术理论的泰斗。
他抬了抬眼皮，目光在虞星澄年轻的脸上停留片刻，便又低下头，继续翻阅手中的资料。
李教授旁边是负责信息化作战和数据分析的赵中校。
他对着虞星澄微微颔首，眼神中带着明显的审视，象是在打量一件新装备。
另一位是三十多岁的女军官，名叫周雨，是心理学和行为分析专家。
最后一位看起来最年轻，可能不到三十岁，叫孙维，是计算机和人工智能方向的专家，看向虞星澄的目光充满了纯粹的好奇。
这是一个极其复杂且棘手的课题，涉及建筑结构、地下管网、电磁环境、平民疏散、敌我识别等诸多难题。
讨论专业而深入，虞星澄坐在裴行川下首的位置，听得非常认真。
很多专业术语和模型她闻所未闻，只能努力理解大意。
裴行川并没有让她立刻发言，而是让她先听、先学。
接下来几天，虞星澄开始了在项目组的生活。
裴行川给了她相应的资料权限，让她熟悉项目背景和已有的研究成果。
她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自己的小隔间里，埋头啃着那些艰深的报告，偶尔鼓起勇气向裴行川或看起来比较和善的周雨、孙维请教。
组员们对她的态度维持在一种礼貌而疏离的观望状态。
除了孙维偶尔会兴致勃勃地跟她讨论几句游戏的底层逻辑。
其他人似乎都把她当成了一个背景板，或者裴行川一时兴起的"特殊安排"。
直到一周后的一次项目进度讨论会。
那次会议再次聚焦巷战难题，此前几套方案在仿真推演中都遇到了瓶颈，要么伤亡过大，要么耗时过长，要么容易被敌方预判。
会议室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一个微弱但清淅的声音，在赵中校结束发言后的短暂寂静中响起。
所有人一愣，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声音来源——虞星澄。
得到了鼓励，虞星澄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斗："我……我是说，就象在一些……呃……复杂的游戏地图里，有时候最强的怪物守在最重要的宝藏点，硬闯往往损失惨重。
李老教授眉头已经皱了起来，显然对这种不伦不类的比喻感到不适。
她越说越投入，眼睛亮了起来，随手拿起桌上的智能笔，在可书写的墙屏上快速画了起来。
她画了一个简化的城市街区图，然后在看似坚固的大楼侧面画了一个圈。
她画了几条线表示坍塌的方向和范围。
一声厉喝打断了虞星澄的阐述。
李老教授猛地一拍桌子，气得胡子都在发抖："局部坍塌？制造混乱？你这是想把整个城市都拆了吗？这根本就是儿戏！是游戏打多了产生的妄想！
赵中校和周雨都露出不赞同的神色，但没说话。
孙维则担忧地看着虞星澄。
虞星澄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果然……
她还是太异想天开了。
裴行川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虞星澄身上，"虞星澄提出的重点不在于&039;拆楼&039;，而在于&039;可控地改变战场条件&039;。
李老教授还想反驳，但看着裴行川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气呼呼地坐下了，嘟囔着："反正我保留意见！
其他人面面相觑，陆续离开了会议室。
赵中校和李老教授离开时，脸色都不太好看。
周雨拍了拍虞星澄的肩膀，投去一个鼓励的眼神。
空荡荡的会议室里，只剩下虞星澄和裴行川。
虞星澄低着头，象个做错事的孩子，眼泪在眼框里打转，强忍着没掉下来。
裴行川走到她面前，声音放缓了些。
虞星澄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他指了指墙屏上虞星澄刚才画的那些凌乱的线条："唯一能让他们闭嘴的，是结果。
裴行川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强大的力量，注入虞星澄的心间："把你的&039;游戏思维&039;，变成他们能理解的&039;战术语言&039;，能做到吗？
虞星澄看着裴行川眼中那份毫无保留的信任，用力抹去眼角的湿润，挺直脊背，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明亮而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