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工厂二楼房间里的气氛，与几分钟前相比已截然不同。
原本的紧张恐惧被一种近乎荒诞的和谐取代。
虞星澄坐在一个相对干净的箱子上，小口吃着光头绑匪贡献出来的牛肉干。
另外三个绑匪则围坐在她面前，如同认真听讲的学生。
她瞥了一眼房间角落，裴行川正背对着他们，通过特制的设备与外界保持通信。
这时，一直被裴行川监管着、负责技术支持的年轻绑匪，代号"鼠标"，弱弱地举起手："虞老师那个，我女朋友的问题"
黑哥放下笔，长舒一口气，脸上没有了之前的凶悍，反而有种被知识填充后的满足感。
裴行川适时地转过身，走到黑哥面前，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既然觉得有意思，现在有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就看你们能不能把握了。
黑哥和几个手下立刻挺直了腰板，眼神里充满了某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裴行川看向虞星澄，微微颔首。
虞星澄深吸一口气，知道关键时刻来了。
黑哥闻言，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烟熏得微黄的牙齿："这个简单！有固定的连络方式和暗号。
他拿起平板，熟练地解锁，点开一个看似普通的通信软件。
黑哥点点头，手指飞快地敲击屏幕，很快编辑好了一条信息发了出去。
房间里一时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摒息凝神地盯着平板屏幕。
【血色凤凰】：什么遐疵？限期处理，雇主等不及。
对方显然很急切，文本中透着一股不耐烦。
黑哥依言照做，回复说遐疵比较特殊，最好当面确认，以免后续麻烦，并询问对方方便的地点。
这一次，回复来得慢了一些。
【血色凤凰】：不必。拍照发来。废车场，带&039;货&039;来换。
对方非常警剔，拒绝见面，并且把交易时间压缩到了第二天中午，地点也换到了另一个偏僻的地方。
黑哥虽然读书不多，但混迹江湖多年，对这种市井之间的讨价还价可谓驾轻就熟。
他立刻露出一副贪婪又谨慎的模样，对着麦克风发了一条语音消息："老板，废车场那边路不好走啊，风险也大。金贵着呢，您看这定金是不是得再加点？
这条语音发出去后，对方沉默的时间更长了。
就在大家以为对方可能识破或放弃时，平板再次响起。
【血色凤凰】：可以。加一成定金。明天中午，不见不散。别耍花样。
紧接着，一笔小额定金被打入了平板绑定的一个匿名账户。
裴行川却不敢大意，立刻示意身旁待命的特警队长，让其迅速部署力量前往老街废车场布控。
这个提议得到了裴行川的认可。
但怎么拍是个问题。
虞星澄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墙角那堆杂物上，里面有一件破旧的工装外套和一顶鸭舌帽。
裴行川思考片刻，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他过去拿起那件又脏又破的外套，眉头微蹙，似乎有些尤豫。
虞星澄却不在意，接过外套利落地穿上，宽大的工装几乎将她整个人罩住。
她又戴上那顶油腻的鸭舌帽，把帽檐压得很低，然后按照裴行川的指示，双手在身后做出被反绑的姿势，微微低下头。
裴行川对黑哥说，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他不太愿意让虞星澄保持这个姿态太久。
照片里，只能看到一个穿着破旧工装、戴着鸭舌帽的纤瘦背影。
虞星澄直起身，脱下外套，松了口气。
裴行川检查了一下照片，确认无误后，对黑哥点了点头。
黑哥将照片发了过去，并附带一条语音："放心，老板，货好着呢，明天准时到。
信息发出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等待。
裴行川安排人员将黑哥三人暂时带离，进行正式的讯问和笔录。
直到这时，虞星澄才真正感觉到后怕，双腿一阵发软，刚才全凭一股劲儿撑着。
她下意识地扶住了旁边的箱子。
裴行川迅速上前一步，扶住了她的骼膊。
裴行川的目光望向窗外渐亮的天空，眼神锐利如刀："主动权，现在在我们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