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是个展览会。大家把各自捏的泥人……咳，捏的星球拿出来晒晒太阳，互相看看有什么新鲜玩意儿。毕竟闭门造车容易把脑子造傻了。”
“诶——？！
九霄整个人僵住了，像只被捏住后颈皮的小猫。
“展……展览？”
“谁告诉你一定是竞赛了？”游穹伸手揉了揉她乱糟糟的头发，“我只是觉得，大家创造的仿真星球都很有意思，应该放在一起让大家看看。就是那种大家吃吃喝喝，顺便指指点点‘哎哟你这个星球捏得真丑’或者‘哇你那个文明发展得真神奇’的聚会。”
九霄张着嘴，愣了好一会儿，然后脸颊一点点鼓起来。
“那我这几天这么努力是为了什么呀！”她挥舞着小拳头，有点委屈，又有点如释重负的别扭，“我还以为……还以为要和其他的天才比谁更厉害呢！”
“努力救活一个世界，这还不够厉害吗？”游穹弯下腰，和她平视，“比什么比赛都有意义多了，我的救世主小姐。”
九霄的脸腾地红了，刚才那点小委屈瞬间被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暖洋洋、轻飘飘的成就感。她别扭地扭过头，小声嘀咕：“我——我可是救世主嘛！”
“对咯，小救世主。”
“恩嘿嘿……”
游穹伸出手敲敲镜子，神秘头纱女的身影浮现在了办公室中。
“临时找我有什么事吗，游穹先生？”
黑天鹅的身影依旧优雅从容，只是这次她的眼神在办公室里多停留了一瞬，确认能把她挂在门口当风铃的长夜月不在附近，才稍稍放松了肩膀。
“这么正式地敲门找我，总不会是想请我喝下午茶吧？虽然我不介意，但你的眼神告诉我，你有更有趣的东西。”
“没什么，就是给你看点东西……”
“这是……”黑天鹅凑近了些，原本自然的神色微微收敛。她并没有直接用肉眼去观察，而是闭上了眼睛，用忆者特有的方式去感知那团光芒周围缠绕的气息。
在结合了游穹的口述和自己的感受之后，她看向九霄，眼中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惊讶与赞叹。
“令人惊叹。”黑天鹅轻声说，“游穹先生，你让我看这个，不仅仅是为了展示这份成果吧？”
“明天有个小活动，大家会展示各自捣鼓出来的仿真星球。”游穹靠在桌边，笑得有点狡猾，“我想请你当个‘特别观察员’。用你忆者的眼光，看看这些被创造出来的‘小世界’和‘小生命’，它们的‘记忆’底色是什么样的。是更象冰冷的实验数据，还是……有了点别的味道。”
黑天鹅挑起眉：“很有趣的提议。那么……邀请我的话，出场费？”
“这本光锥册可以借给你翻看。”
嘶！
黑天鹅手轻轻一挡。
这股气息……
里头怎么还藏了大料？
看着游穹那本装订成册的光锥，黑天鹅的眼睛都差点移不开了——游穹手里的那本闪亮亮的光锥册甚至还在冒出各种颜色的光芒，这本光锥册绝对能够引起忆者群体的哄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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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的提议。”黑天鹅弯起嘴角，“游穹先生，您的确总是能给人惊喜。”
“毕竟评价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对不对，要保证公平啊。”
“成交。”黑天鹅不再尤豫，伸手接过那本触感奇异的册子，指尖感受到其内部流淌的那些厚重如史诗般的记忆脉动。“我很期待明天的展览。”
“那我带你去明天的展览会场看看吧。”
“是我的荣幸。”
跟着游穹出了门的黑天鹅很快就开始汗毛倒竖了。
“怎么了，黑天鹅小姐？”
黑天鹅：……
“啊……没，没什么……”
那路灯杆子挺直，顶端那盏光锥做的灯泡正散发着柔和又诡异的暖光。
黑天鹅站在底下，脚底板直冒凉气。
路灯上面，挂着的是被封在光锥里面的忆者。
常人听不见光锥中忆者的声音，但是黑天鹅听得清清楚楚。在别人眼中这也就是个造型别致的路灯，顶多感叹一句这泰拉星的审美挺前卫。但在她眼里，那就是个透明的监牢。
这些应该是窃忆者。
窃忆者臭名昭着，被抓到了的一般因为模因生命不容易被达斯所以都是关起来，被挂起来也不奇怪。
但是，这场景在黑天鹅看来，那就是有点惊悚的事情了，就象是正常人来到了食人族部落看见食人族们把人头挂在墙壁上当装饰品一样。
“黑天鹅小姐，你在等什么呢？快点过来吧。”
游穹的声音将黑天鹅的思维拉了回来。
“呃，好，好的。”
黑天鹅突然就觉得游穹的行为有点吓人了。
开始胡思乱想的黑天鹅脑海中一瞬间掠过各种念头，比如游穹是不是要把她也封印到光锥里面做成路灯什么的。
“您……平时都喜欢这样……装饰路灯吗？”黑天鹅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目光却忍不住又瞟向那些发出各种声音的光锥。
“我寻思挺环保的啊。”
环……保？
那很环保了，就是不怎么人道。
黑天鹅感觉就象被迫参观一个关满了同类的标本馆。
那些标本甚至还是活着的。
对黑天鹅来说这象是鬼屋。
“那个……游穹先生。”黑天鹅稍微往旁边挪了一步，试图离那些路灯远一点，“我们还是快点去会场吧。我想，比起欣赏这些……独特的照明设施，我更期待明天的展览。”
“行，听你的。”游穹也不再纠结路灯的话题，迈开步子继续带路，“前面拐个弯就到了。对了，你要是觉得这路灯不错，回头我送你两个？”
“不，不用了！”
黑天鹅回答得飞快，甚至差点破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她连忙咳嗽了一声，试图找补回一点优雅的形象。
要是真带两个这种路灯走，那……
不不不，还是假装无事发生吧……她怕自己再听下去，作为忆者职业生涯都要留下心理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