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比赛的评判标准到底是什么?
瓦尔特和螺丝咕姆看向了游穹。
“总不能是让仿真星球进行战争吧。”
“其实我的预想是……其实只是展示一下你们各自的仿真星球。”游穹心虚地移开视线,“毕竟,就算是仿真,也是基于现实进行的仿真嘛……”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仿真星球的……比赛,其实是你想要推演社会形态……”
“恩,每个参加的都有奖品。”
“……”
“很有您的风格,游穹先生。”螺丝咕姆说道,“您的答案,在我的意料之外,虽然是可喜的结果,逻辑:一定程度上,能够避免因为胜负引发的争端,但是……”
黑塔。
“呃……”
“黑塔女士恐怕会有种被涮的感觉。”
瓦尔特看着游穹,有点无奈。
“不至于吧。”
“评判标准虽然宽松,但总得有个框架。单纯‘展示’容易流于表面,是否可以考虑设置几个宽泛的观察维度?比如文明结构的稳定性、应对突发灾难的轫性……”
瓦尔特给游穹列出了几点。
“不错的建议。可以设置为开放性的观察报告,而非分数排名。”
滴滴滴滴滴滴……
黑塔的通信打了过来。
“喂?游穹,你那儿还有没有剩下的仿真星球?”
“怎么了……”
“参数出了点问题,出现了个特殊数据体,它毁灭了整个星球。”黑塔啧了一声,“你的仿真地球烧坏了,彻底的那种,星球上没有任何一个活物。”
“看看什么情况。”
黑塔将那个已经彻底化作炼狱的星球给游穹三人看了一眼——第一眼游穹还没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第二眼的时候他沉默了。
金色的十字在半个地球上全部展开,十字烙印的背景则是化作死星的地球,没有任何蓝色和绿色的色调,只有漆黑和暗红。
作为星穹铁道和崩坏三之前诞生的老东西,崩坏学园2中有这么一条设置,当律者的力量足够毁灭行星的时候就会展开【死斑】,就如同烙印在星球上的斑纹一般,如若没能解决的话很快就会灭绝这颗星球上的所有生命。
当然,牢杨是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的。
瓦尔特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得惊人。盯着那些缓慢扩散的“死斑”,某种跨越世界的既视感和警剔性同时被狠狠触动。这个景象他从未在现实中见过,但某种相似的、代表着“终焉”的恐怖预兆感,却让他背脊发凉。
为什么这东西让他……联想到崩坏?
不,这种感觉要更不同,就仿佛这股恶意,本身就在针对文明。
“你做的?”
“……”
显然不是。
九霄?
“九霄?”
游穹心里咯噔一下。
坏,到时候意志统括者不会真的打过来吧?
“你是说,它类似于一种……文明发展到一定阶段后,必然会触发的‘天灾’或‘考验’?”
“可以这么理解。”
瓦尔特开始擦脑门上的汗。
五万年前的地球前文明就是被终焉灭绝的,这股感觉让瓦尔特有种强烈既视感。
地球不会也这么爆炸吧。
“没事,大概只是意外。”
游穹摇摇头。
“九霄呢?”
“她?现在好象有点难过,我不怎么会安慰人。”黑塔抱胸。
“……我去看看她。”
游穹点点头。
……
九霄坐在实验室的角落,黑塔坐在她的身旁。
“还好吗?九霄?”
“……”
九霄张了张嘴,沉默了一下子,然后摇摇头。
“没事,就是……”
游穹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热乎的烤红薯。
“吃点东西再说,心情不好的话,就垫垫肚子先吧。”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九霄看了看红薯,又看了看游穹那张没什么特别表情的脸,接了过来。温热的触感通过包装纸传到手心。
“……那个东西,不是我弄出来的。”她小声说,掰开红薯,香甜的热气冒出来,“但我感觉……它出现的时候,我好象……能感觉到一点什么。很……悲伤,又很愤怒,空荡荡的那种愤怒。”
“恩,然后呢?”
“然后它就把一切都毁了……就象天塌了,没一点道理可讲。”
甜糯的滋味在嘴里化开,稍微驱散了一点心头那种空落落的感觉。
“如果它们注定要走向毁灭,阻止了一次,会不会有第二次?如果我们插手,那他们还是‘他们’吗?可如果不阻止……看着里面的人全死掉,心里又很难受。”
“这说明你把这些数据构成的个体,当成了生命来看待。而不是简单的实验品。”
游穹笑了笑,笑容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生命……”九霄重复着这个词,小口小口地咬着,“可是它们甚至不是‘生’出来的。”
“觉得难受是好事。”游穹咬了一大口红薯,含糊不清地说,“这说明我家的九霄不是个冷冰冰的研究员。至于该不该插手,怎么插手,这才是最麻烦的问题——你觉得呢?”
“那颗仿真星球已经彻底消失了。”黑塔指了指桌子上破碎的物体,“终究不是真正的星球,它和你说的一样,太脆弱了,就象是一次性用品。”
“……”
九霄盯着那颗仿真星球的残渣,然后将它小心地收集了起来。
“恩?”
“九霄大人我要做一件秘密的事情,这段时间就不在你这儿待着了。”九霄抱着容器,对黑塔说道。仿真地球的残骸在她特制的容器里泛着微光,某种数据消散后的馀烬,介于虚实之间。
黑塔看着她的背影,没追,只是微微偏头:“挺有主意,象我。”
“明明是象我。”
“哼……养孩子这方面我不擅长。”黑塔瞥了游穹一眼,“你倒是很会说话。”
“你明明很在乎九霄吧,不然的话怎么会这么花时间呢。”
“那只是意外的责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