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论岳仁东、红牡丹几人在包厢里如何编排，楼下的沉钊两人倒是自在舒服。
胡么鸡头一次来，兴奋的左顾右盼，这边摸摸，那边瞅瞅，惹得好些衣着得体的“贵人”们斜眼以待。
“了不得，这筷子怕是银子打的吧。这盘子是镶了金边吧，黄澄澄的真好看”
这会儿，胡么鸡正对着摆在面前的餐具使劲。
沉钊乐得不行，也不顾旁人的眼神，逐个给他介绍起来。
先是指着筷子，
“银包铁，不值钱”
又点着盘子，
“油漆染得，也不值钱”
胡么鸡顿时蔫了下去，“哦”了一声，缩在座椅里，眼睛瞟啊瞟，突然注意到大堂中央的小台子上，正正好好摆了五个金打的餐盘，用罩子盖着。
表面光滑，倒映着顶上的三层琉璃灯，是九成九的黄金。
胡么鸡扯了扯沉钊的衣裳，道：“快瞧，那是不是金子打得？”
沉钊顺势看去，平静双目中精光一闪，如果他所料不错，这几个盘子底下放着的应该是百年桂灵芝做的菜肴，传闻练劲武人吃了补足先天亏欠，能大大增加突破明劲的概率。
练劲拳师底子弱，能承受的宝药并不多，桂灵芝在这些宝药里面算得上第一，兼具雄厚药力和温润药效。
“是不是金子打得不知道，但里面装着的东西肯定比金子贵”
忽然，
铛铛铛！
不知从哪传来一阵轻柔的钟鸣，有一中年人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从幕后走出来，有见识多眼力强的认出了这是金满堂的经理，薛钱。
薛钱先对众人鞠了一躬，说了些场面话，在众人急促的呼声中才开始介绍今晚这五碗重头戏。
“多的不说少了不唠，诸位想必都是知道了消息才来的，也不用我为大家介绍百年桂灵芝的功效”
薛钱脸上带着资本老爷们脸上常见的笑容，令侍者打开罩子，并说道：
“我只想说，金满堂从不虚假宣传。补足先天、延年益寿绝不是假话”
薛钱不愧为经理，三两句话的功夫就把场中人的热情调动起来，就连二楼五个包厢都有异动传来。
“规则也很简单，进了金满堂就是花钱的。这五碗灵芝佳肴的归属，就看各位谁的钱多了！”
话音落下，就有人按捺不住壑然起身，大声喊道：“铁拳会刘柳，一百块大洋”
这人穿着普通，马褂套着短打，衣料也一般，瞧着不象有钱的样子，但一出手就是一百块大洋。这年头一个工人月薪不过三块，一百块不吃不喝得干三十三个月，整整三年多。
沉钊目光一凝，注意到这人骨节格外大，尤其是掌根比常人厚出一倍。
是个外家拳的高手，横练功夫快练到家了。
“乖乖，这哪里是吃菜，不是吃银子吗？”
胡么鸡在一边啧啧称奇，她抬起手肘戳了戳沉钊，道：“这群人有钱没处花了，就为了吃这口菜，万一金满堂宣传的假的，那不完蛋了”
沉钊指尖点着桌面，另一只摩挲着鎏金名片，沉默不语。
信金满堂不虚假宣传的都是傻子，延年益寿这种鬼话怎么可能是真的，要不然这药材就不会流落到世面上被他们看见。
药材的药力终究有上限，百年桂灵芝延年益寿不可能，补足先天不一定，但一定壮大气血，滋补亏损。
他要定了！
于是在胡么鸡仇富的嘀咕声中，沉钊举起手，淡然加码。
“五百块”
胡么鸡嘴巴张圆，两眼瞪得比嘴还圆，结巴说道：
“你疯了，花五百块够买多少药材了，就非得吃这个。而且”她蓦然压低嗓音，“你有这么多钱吗？要是拿不出来，惹得金满堂幕后大老板震怒，就是金爷也保不住你”
沉钊脊背挺直，在无数人的注视中神采飞扬，淡然道：
“我只是在给童年的自己买单”
这一句话堵得胡么鸡半个字说不出来，是，长大了买点小时候想吃吃不起的东西太正常了，可谁家小时候想抱着五百块的桂灵芝啃啊！
不，不是五百块。
“六百块”
方才铁拳会男人喊出一百块，就已经摸到大堂很多人的天花板了，而沉钊喊得两百块，就已经捅爆这些人的天花板了。
在场很多人能拿出两百块，但九成九不会拿两百块去买一碗吃两口就没的菜肴。
而此时，二楼某个包厢喊了个让全场寂静的价格。
沉钊沉默了，这下他知道为什么都说资本家该死，这是真该死啊！
胡么鸡拍了拍胸脯，长舒口气。
“太好了，有人替你买单了，你不用被人打断四肢丢到黄浦江喂鱼了”
第一碗的价格以壕无人性的六百块成交，侍者端着餐盘前往二楼包厢经过大堂过道时，许多人趁机瞄了眼。
怪怪，里面就盛着两片桂灵芝啊。
象是摸到了所有人能出钱的极限，剩下三碗都是以六百块价格成交。在众人眼巴巴的注视下，三碗菜肴被侍者端着送到二楼包厢。
“就剩下最后一碗了，究竟会花落谁家呢？”
薛钱拖长嗓音，开始了最后一碗的喊价。
“完了，没戏了，最后一碗肯定属于剩下的包厢了”
“有钱人能不能死一死，打扰我呼吸了”
大堂响起一阵阵泄气的抱怨声。
沉钊抬头看了眼岳仁东几人在的包厢，心底胜出的把握更大了。他之所以第一次就喊五百块，那是有着算计的。
如果没人竞争，他就花光积蓄拿下一碗。
如果有人竞争，就把潜藏的竞争对手排出去。
刚好有五碗桂灵芝，刚好有五个包厢，刚好有一个包厢里坐着的都是打肿脸充胖子的穷逼。
抬高价格，将四个真正有钱的踢出去，最后一碗九成概率能落到他手里。
果不其然，有前面四碗前车之鉴，最后一碗大堂的宾客不会自讨没趣，直接仰着脖子等岳仁东几人出钱了。
于是在万众瞩目的奇怪氛围里，
第五个包厢憋了老半天，憋出个，
“八十块！”
大堂在经过极致的寂静后，转瞬演变为极致的喧闹。
“哪来的穷鬼也敢坐二楼包厢”
“妈的，还不如老子出的价高，都别跟老子争，老子要出一百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