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鸡毛！都稳当点！你们手里的也不是烧火棍！”
头爷实在是被身边的说话声惹得发怒，
“屠九，这回你守著的宝贝傢伙什，可別藏著掖著了！”
吼完之后，头爷凝重看向他左侧的一名魁梧老人，
“放心吧，轻重缓急我还是知道的，不过子弹有限，头爷的安排好！”
屠九眼睛里没有丝毫慌乱，话说的也是坦荡无比。
可头爷丝毫没有被他表现出来的假象欺骗，紧盯著他又说了一句，
“屠九，最少拿出一半！不然过不去！人你自己安排！”
“好！”
迎著头爷的目光，屠九痛快点头。
“我这就去安排！”
话音未落，头爷已带著人快步走下塔楼。
不过片刻，原本还算平静的寨子瞬间动了起来。
脚步声、吆喝声、器械碰撞声交织在一起，连空气中都透著一股紧绷的急迫。
屠九刚迈步踏进自家院门，身后的年轻人就忍不住凑上来，压著声音嘀咕：
“爹，真要把家底里那些东西都拿出来？”
这开口的不是別人，正是李保。
“闭嘴！在外头，叫我九爷！”
屠九头也没回，声音里带著几分不容置喙的冷硬。
待转过身时，看著李保那副小家子气的模样，又忍不住斥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拎不清？寨子要是没了，咱们这点家底留著给谁？
你这脑袋是被驴踢了不成？小家子气，到底谁把你养成这个废物样子！“
骂归骂，屠九的语气还是不自觉软了些。
对於李保这个突然冒出来的 “儿子”，他心里是又喜又疑。
喜的是当年以为没了指望的血脉，竟还有寻回来的一天；疑的是这事儿太过蹊蹺，来得也太巧。
可眼下这档口，根本没工夫细查。
况且李保说起当年那些事时，桩桩件件都对得上，连些只有他自己知道的、藏在心底最憋屈的细节都分毫不差。
那是他这辈子最狼狈的日子，被当年那个人追得东躲西藏，好几次都差点把命丟在荒山野岭里。
这些隱秘，不是隨便哪个外人能编出来的。
隨著太阳一点点西下，夜色慢慢笼罩了大山。
老营子的篝火和火把全部亮了起来。
火光映射下的眾人的脸上不知不觉中都变得异常紧张。
寨子外一道道狼嚎时不时响起，整个下午，林子里的狼嚎和惨叫声就没断过！
“王铁牛，你他妈是怎么招惹的这狼群！”
“去你妈的，谁招惹了，我们按规矩守山寻路，都说了是『大酱缸』那边有人遇到狼群开的枪！別他妈的往我身上赖！”
如临大敌的寨子老人，对著身旁站立的王铁牛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王铁牛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起毛来骂了回去。“一个个不信是吧，不信你们看看我的枪，看看有没有开过枪，都是玩枪的都他妈的装糊涂！”
也不怪王铁牛，自从狼群出现在寨子外之后，所有人看著他的眼神都带著厌恶，隨著狼群越聚越多，厌恶的眼神变成了怨毒。
“都闭嘴！这事不怪铁牛！”
走过来的头爷“一锤定音”，
“狼群里肯定是有特別的那只畜生出事了，这狼王召集狼群进行报復，无差別的报復！”
听到这话，眾人不由会想起昨天在议事厅里听到王铁牛说的事。
心头的恐惧连带著恨意全部转移到了，那伙偷闯“大酱缸”的人。
“妈的！等这狼灾散了，老子一定要找到这帮犊子！”
头爷也是恼怒，这无妄之灾看来他们今天是受定了。
“后山的人都安排双倍人手了么？”
“安排了，头爷！”
“好，这里留下一个预备队！其他人上塔楼！”
说著头爷一挥手，除了留下的预备队，剩下人都登上塔楼。
“听我的命令！枪法准的隨时准备开枪，剩下的给我压子弹！”
头爷一上塔楼，忍不住倒吸口凉气，火光照射不到的林子理，影影绰绰的狼群数量还在增多。
那一双双反著萤光绿的眸子后面，更是出现了很多反著红光的眸子，数量竟然超了一百。
“血眸！操他妈，这的死了多少人啊！”
头爷“血眸”这两字一出口，身边的人抬眼看过去，变得更是恐惧。
隨著时间推移，夜色像浸了墨的絮，沉沉压在营寨上空，连星子都被遮得没了踪影。
只有寨墙上几簇篝火还燃著，跳动的火光勉强在地面映出圈昏黄的光晕，却照不透十米外的浓黑。
那里，正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蛰伏，突然先是一声低嗥划破寂静，不是尖细的嘶鸣，是沉得能震得地面发颤的低吼。
紧接著，黑影从林子里涌了出来，青狼的毛色在暗夜里泛著冷绿的光，灰狼像移动的土丘，白狼则像雪团般掠过枯草，可所有狼的动作都透著统一的克制，没有一只敢先越雷池一步。
因为它们的最前方，立著一头堪称 “巨兽” 的黑狼。
那黑狼王比身旁最壮的青狼还要高出半截，肩背的肌肉像铁块般隆起，黑色的鬃毛在夜风里炸开，每一根都透著钢针似的硬气。
最骇人的是它的眼睛是深不见底的血红，像两团烧著的炭火，正牢牢锁著营寨的大门。
它没动，只是微微偏过头，血眸扫过身侧的狼群，喉间滚出一串短促的低吼。
立刻有两股灰狼动了，贴著地面匍匐前进，爪子踩在枯树叶上没发出半点声响。
它们绕到营寨西侧的死角，那里的篝火最暗。
其中一只灰狼停下，鼻尖飞快地嗅著空气，刚刚从林子里探出头，还没等作其它的动作。
“打掉它！”
一声大喊响起，紧接著就是枪响，
“砰！”
灰狼只来得及惨叫一声，便倒在地上不动，这股狼群开始变得慌乱。
隨即凌乱的枪声响起，又有几只野狼倒地。
就在这时，林子里的黑狼王又吼了一声，这次的声音更短。
紧接著黑狼王仰头髮出一声长啸，像一道指令传遍狼群。
原本分散的狼瞬间聚拢，形成一个半包围的阵型，死死盯著营寨的薄弱处。
“来了！都他娘的瞄准在打！”
头爷的声音炸响在整个寨子，丝毫不弱於之前那道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