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桑法师有些特殊，人家已经帮了大忙，接下来的事情不要让他过度参与，对他不是好事。
方山七给陈普通打了个电话叮嘱道。
“洛桑法师跟了那么久，怎么忽然就？”陈普通夹着手机还有些疑惑。
“洛桑法师是‘菩萨行’的修行之人，今天找到这具骸骨恐怕会影响他的因果。”
方山七对洛桑丹增有一定的了解，找到这具骸骨虽然对案件的有了极大的推动，但是作为一个老干员，他也知道底下必定埋藏着褚须山窑洞的秘密，若是单纯害人，那对于洛桑丹增来说一切帮助就是发心利他，若是有因果缠绕，可就不好说了。
说话间，陈普通已经推开了物证室的大门。
“师父！”陈普通打断了方山七的叮嘱了。
这语气让方山七心头一紧：“怎么了？”
推开门的瞬间，陈普通本看见洛桑丹增还在自言自语着什么，随后看向了自己和毛栗子大喊了一句，接着便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洛桑法师他吐血了”
毛栗子已经吓得跳起来了，就在吐血的瞬间，洛桑丹增原本红润的脸上的血色尽失，看起来无比虚弱。山叶屋 冕肺岳毒
“不必”
洛桑丹增正准备安抚二人，刚刚说完两个字就又是一口鲜血呕出。
“送医院！送医院！”
陈普通跑到身边将人背起来。
万万没想到师父刚刚叮嘱完人就出事了，人家是来帮忙的，却因为这件事破坏了自己修行的原则，陈普通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还没到医院，洛桑丹增已经撑不住晕了过去。
直到傍晚时分，他才在病床上醒来，脸色依旧苍白，医院却没检查出到底是什么问题，只是劝说带人去上级医院再检查一下。
陈普通自然明白，这就是师傅说的沾了因果，她也听清了当时洛桑丹增说的到底是什么——庙中发现的白骨是褚须山的第一百零八人。
“洛桑法师！”眼看洛桑丹增要说话，陈普通急忙打断。
她可不想洛桑丹增再吐血了：“点到为止！”
洛桑丹增笑了笑：“那我便给你讲一个故事。”
“不必担忧，”他看出陈普通脸上的犹豫，“一个佛家的故事罢了。”
“在藏传佛教尤其是宁玛派中，吐蕃的法王赤松德赞被尊为文殊菩萨在藏地的化身，他迎请莲花生大士入藏，并建立了藏地第一座寺庙桑耶寺。
“莲花生大士为赤松德赞王和他的佛母益西措嘉传授了《文武百尊》。”
“之后两者分别代表智慧与慈悲的双运同化出了一位智慧的尊者贝玛牟扎。”
“所以我们常说智慧与慈悲如同一对双胞胎，从不分离，只有这样才能产生利益众生的力量，这才是佛法的宝藏。”
陈普通听完了洛桑丹增的故事，眼睛发亮：“谢谢你！洛桑法师！”
“去忙吧，我没有大碍。”洛桑丹增还是那招牌的微笑。
陈普通出了医院，给方山七那边回了电话，又将洛桑丹增告诉自己的故事说了一遍，方山七一点就通，立马转换了调查方向。
一大早，实验室就出了结果，确定骸骨与瓷窑的老板存在着亲缘关系。
方山七那边再次对老板的前妻和儿子进行了电话询问，两人虽然坚称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蒋建业联系上了二十多年前瓷窑的工人。
几人年事已高，不过对当年瓷窑的老板还有一些印象：“老板不是本地人，他妈是带着他改嫁过来的怀州，老老板没有孩子，瓷窑就给他接手了。”
王瑞之和蒋建业跑了一趟瓷窑老板的老家，几经辗转在村子里得到了消息。
瓷窑老板的父母离婚之前，家里应该是一对双胞胎，他父亲去世得早，瓷窑老板是哥哥，虽然一母同胞，但是村里人都说弟弟智力方面有些问题，所以母亲改嫁离开时候只带走了哥哥，弟弟留给了生父七八十岁的父母照看。
村里众人对弟弟还有些印象：“他妈就时不时寄点钱到村委会，喊人帮忙照应一下。”
一直到后来两人都已经成年，瓷窑老板的母亲回了趟村里，带走了弟弟。
一个从小没有父母管教的孩子，智力也存在一些问题，两人在老家跑遍了，才在一张小学毕业的旧照片里找到了这个孩子的影像。
陈普通看着这张并不清晰的旧照片，里面所有孩子都对着镜头，只有这个小孩低垂着眉眼，嘴角微微提起，好像在笑。
警局审讯室内，陈普通见到了那死了人的庙子里一位十几年前离开的僧人。
“你怎么会想到换一个庙子的？”她问道。
组里众人都已经散了出去，审问工作交给了陈普通和毛栗子。
“法缘已尽。”
对方的回答听在陈普通耳朵里有些顾左右而言他。
“那时候寺庙里香火很旺吧？”陈普通翻看着手中的资料。
“人都死了，这时候再不实话实说就有共谋的嫌疑了。”
“你觉得我们是无缘无故大老远把你找来的？”
“说与不说就是一念之间的事情，不过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这事情但凡找到你就代表我们知道了，知情不报现在又不配合调查，那就是罪加一等。”
“出家人嘛，我也不想多为难你，不过要是出了事现在的庙你也别回去了。”
陈普通参与了大大小小好几次审讯，现在也是把民调局的套路学了个七七八八。
毛栗子坐在一旁看了她几眼，怎么觉得这个问话的风格似曾相识？
这僧人眼睛闪烁了几下，显然是藏着事。
陈普通乘胜追击：“我也不跟你说什么佛法不佛法的了，包庇罪听过吧？人都死了，你再因为这几个人进去待个几年，划算吗？”
毛栗子听明白了，这审讯方式就是三组惯用路数了，管你真的假的，先吓一吓，接着再有意无意透露一下说了也没人找你麻烦。
下一步，若是再不招那就上点本土科技，事后你要是说严刑逼供，那我们也不是警察啊！
毛栗子满意点点头：“这就是三组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