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普通带着洛桑丹增又跑了一趟瓷窑老板家。
“他老早以前就离婚了，前妻和儿子在国外也不愿意回来，离婚以后一直是独居，这些年发了点小财。”
陈普通介绍着瓷窑老板情况，随后又摸出一沓照片。
“这些是最原始的现场情况，我们对照一遍。”
两人从客厅开始看，一路看到了无头尸体曾经所在的卧室，陈普通摸出床头柜的照片展示给洛桑丹增。
“尸体曾经平躺在卧室床上，被子盖得好好的没有翻动和转身的痕迹，已经完全白骨化。”
“在床头柜上我们找到了——”
话没说完，洛桑丹增伸手接过陈普通手中的照片。
“这个一直放在床头吗？”他指着照片中一个东西问道。
“对，我师父说过这东西不便宜。”照片中正是那串凤眼菩提。
“这个东西在哪里？”洛桑丹增问道。
“物证中心，屋子里所有有研究价值的东西都被打包过去进行检测了。”
刚到屋子里还没半小时，两人又往物证中心折返。
“洛桑法师，这串珠子是有什么问题吗？” 陈普通好奇。
“我不确定，”洛桑丹增缓缓开口，“这串凤眼菩提共计一百零八颗，带着完整的三通与计数，我们常说的佛教念珠便是这样的规制。
“一圈记为百，左侧计数的十个圆环，移动一个是万遍，全部移动后为十万，则右侧前进的计数进一格，周而复始，当所有圆环紧紧挨在三通周围，便是百万遍。”
陈普通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那串凤眼菩提应当是所谓“功德圆满”的状态。
当这串凤眼菩提放进洛桑丹增手中，陈普通再次仔细打量了一番。
每颗珠子凤眼的纹路清晰可见，念珠核心处，一枚錾刻莲瓣的银质三通两侧，作为计数器的五色金刚绳与银环，整齐地紧束于旁，绳末系着的金色的小剑与青莲花苞。
“这串念珠的包浆并不深厚，”洛桑丹增将珠子举起，“却是百万计数。”
随后，洛桑丹增捻起绳末那些装饰，眉头更是紧皱：“若是常理来说，不应该是如此的。”
他说的是那把绳末的小剑。
陈普通凑近了一些，看清这小剑上还有一些类似于火焰的纹路，剑尖直指念珠。
“这是文殊的智慧之剑，若是在修者使用的物件上，常向下指，所向目标为修行之人。
“文殊慧眼”洛桑丹增戴着手套，摩挲着这串凤眼菩提上那近似眼睛的图案。
他面色不太好看，似乎是理清了什么：“怀州可有文殊道场？”
陈普通摸出手机搜索起来，却一无所获，文殊的道场在国内有几处极为着名的地点，但无一在怀州，甚至山南境内也没有。
想了想，陈普通向信息部提交了个协查申请。
“那边如果找到了会通知我们。”
洛桑丹增看着手中的菩提：“其余受害人或许可以顺着这条线细查。”
“文殊常右手持智慧之剑，左手持般若经，智慧剑斩向修行者的头颅或头顶上方，意为斩断愚痴。”
陈普通看看这串菩提，又想了想那些脑袋：“洛桑法师，你觉得幕后的兇手应当与文殊之间息息相关？”
陈普通此时还在核对着从瓷窑老板手机上恢复的支付记录，虽然不一定有结果，但她想找找是否有大宗的可疑支付，毕竟这凤眼菩提不便宜。
另外几组那边，顺着这条线找到了新的线索。
“行兇者家里都找到了念珠，上面挂着小剑，上面的计数和瓷窑老板家里的一样在终点处。”
陈普通挂断电话告知身旁的洛桑丹增。
信息部的调查结果一直没有发过来，方山七已经打了数个电话过去催，终于在傍晚时分有了眉目。
怀州大大小小供奉文殊的位置不少，但是结合最新的两起案子里行兇者的动线，信息部一共标记了五处最可疑的地点。
方山七下令分为两组逐一探查。
陈普通和洛桑丹增与王瑞之、蒋建业汇合，四人连夜往庙子跑。
“关门了。”陈普通推了推紧闭的大门。
“敲，叫人开门！”王瑞之斩钉截铁，为了不出现新的受害人，他们必须争分夺秒。
陈普通把门砸得震天响，终于引来了庙子里的小沙弥，这是一处小庙，香火不算旺，比不得那些晚上大门还有人值守的庙宇。
王瑞之直接出示了证件带着人往里搜去。
夜闯庙宇多少有些大不敬的意味，陈普通看了一眼身边的洛桑丹增，对方的态度极为坦然，似乎也是看透了陈普通心中所想。
“诸佛菩萨不在乎这些小事。”
陈普通呼出一口气，法师都这么说了，那她就不客气了，随即往大雄宝殿左侧跑过去，手上的手电筒仔仔细细照。
“没什么问题。”那边王瑞之检查了庙子里售卖开光之物的小店。
“下一个。”
夜已深，四人急匆匆又往下一处赶去。
这个点庙中的僧人已经睡下，却被陈普通砸门的声音吵醒，看见四人愣了一下，直到王瑞之出示了搜查令和证件还有些懵。
“头一次见警察办案往这些地方办的”一位年轻僧人给几人开了殿中的门，守在门口哈欠连天。
一连查了两处，都没有什么问题，方山七那边电话也打了过来：“我们现在往最后一个位置赶。”
这处地点有些偏远，在怀州的一处山脚位置，开车过去怎么也得一两个小时。
“带傢伙了吗？”方山七在电话那头确认了一遍。
陈普通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手摸着腰间的甩棍，又感受了一下背上的背包：“带好了！”
现在众人只期盼着最后一处能有些发现，不然这条将将找到的线索或许就又断了。
“会那么顺利吗？”陈普通暗自想到。
摇摇晃晃的乡间小路上，陈普通扭了扭身子靠得舒服些，困得眼泪都已经出来了，洛桑丹增来了以后案子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她期盼着事情快些了解。
车停在这小庙门口的时候，刚好遇见另一组提前到达的几人从里面出来，还没来得及开口，方山七一句话就将几人悬着的心打入谷底。
“叫增援，死了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