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调局也不是所有人都懂玄学，还是需要一些其他方面的人才，蒋建业的办案能力出色，和民调局也打交道很多年，局里观察他已经很久了。
几天跑下来，陈普通被方山七带着白天在怀州四处找墓，甚至学了不少这方面的知识，除开挨个看那些头颅主人墓的时间，还要跟进警方的调查，每天三组人还得汇报各自的进度和结果。
这是陈普通办过耗费时间最长的案子了，但是一周了，毫无进展，要不是这些头颅本身就是最大的异常，她都要怀疑案子不应该是民调局来办了。
除了瓷窑老板，所有头颅的主人都是正常死亡，且都是睡觉的时候去世的。
跑了所有人的坟，死的早那些有土葬的，向家属确定以后，他们选择了开棺。
看着土坟的逐渐被回填，陈普通记录下结果。
「死者：于丽丽。」
「下葬时间：二〇〇九年八月十七日。」
「遗体状态：法医现场确定头骨缺失，余下尸骨已送检。」
不合常理的事情越来越多了，不少家属确认过，褚须山找到的家人头颅死时肯定不是这个表情，更奇怪的是，嫌疑人到底是怎么得到的这些头颅？看完整程度，应该是死后不久就被放进了福尔马林才是。
法医那边经过与死者家里的食物、物证以及死者熟人的证词可以推断出，瓷窑老板的死亡时间应该在三到四个月之间。
瓷窑老板的手机和电脑数据也已经恢复，他在死前一段时间没有什么异常的行为，和别人的聊天也没有提及过什么奇怪的东西，倒是他在死前半年迷上了盘串。
这天晚上将近十二点，几人还在开会研究案子，罗老司的电话响了，听着电话里的内容，他的眉头越皱越深，最后直接打开了免提。
“老王，麻烦你把结论再说一遍。”罗老司把手机放在桌子中间，好让众人听得清楚些。
“结论就是，你送过来的那些福尔马林本身没有问题，问题出在了那些脑袋上。”
福尔马林浸泡的尸体会有蜡化，甚至会因为福尔马林对头颅的肌肉造成影响，从而改变尸体的面部表情，但是那些头颅显然没有这些问题。
醴陵和长治的检查都没办法确定到底是什么原因，辗转了两手，罗老司找到了深市去，他有个朋友在那边民调局工作，那边的检测技术更加发达。
“我们用了各种手段，结论和你们得出的一样，没什么可以追溯的傢伙，所以我们又改变了方向。”
“可以确定它们的大脑，可以活过来。”
陈普通已经起鸡皮疙瘩了，这实在是太骇人听闻，死去的人，脑袋被泡在了福尔马林里却违反了变化规律，接着，深市的人竟然还说这些脑袋的大脑可以活过来。
“去年我们不是找到了点古怪的魂体么，没有过去和记忆，也没有气，前段时间深市的民研所在实验里面确定这种东西可以作为一种补全魂魄的工具。”
“那几个脑袋送过来也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试验过后发现，若是将这魂体放入这些头颅里，他们的大脑就会‘活过来’。”
深市民研所全称是民调局科学收容研究所，专门分析一些奇怪的东西，苍弩女最后也会被送到那里。
“具体的资料我发你。”
那边挂断电话，六人一阵沉默，突破口还没找到，新的问题就来了，怎么查？
这些头颅的活不是世俗意义上的拥有生命痕迹，而是会散发气。
就像方山七之前说过的，看面，看的就是气，死人只有死相，看不出什么，但是深市的民研所发来的资料里包含了许许多多的图像数据。
方山七一看就明白了深市那边所说的活过来是什么意思。
“相面是人的气和长相相结合，如果一个人让人感觉凶神恶煞，那不只是长相问题，还有一个人的气质。”
“看这些脑袋，普通你感觉到了什么？”
听师傅问自己，陈普通接过手机看着里面的图像，只是一眼，她就感觉到了明显的差别——
“傲慢和自大。”
陈普通感受得如此直观，甚至图像清楚地显示着这些头颅在注入魂体以后表情有了明显的变化，民研所给出的分析更是专业——
「头颅面部呈现精确的不对称形态。
左侧颧大肌与笑肌收缩，将嘴角向侧后方牵拉，形成锐利鼻唇沟与单侧讥笑；右侧口轮匝肌则维持紧绷，使右唇线平直、口角下抑。
眼部，左眼轮匝肌轻微收缩使眼睑半阖；右眼上睑提肌作用更明显，睑裂开度大于左侧，形成半睑凝视。
整体面容在降眉间肌与咬肌的协同作用下，呈现出紧绷而轻蔑的神态。」
“怎么感觉后背有点发凉”陈普通干巴巴地说道。
送到深市的四个头颅，分别死去了十三年、八年、五年、两年，一个在福尔马林里泡过的死人脑袋，脸上表情怎么还会动？
看了这份数据没多久，方山七手机就响了起来，上面显示着是系统内部呼叫，来自深市民研所。
挂断电话，方山七带来一个消息：“深市民研所会派人过来，对所有头颅进行研究测试，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他将接下来的任务布置了下去——
“普通和我再跑一趟那些火化尸体的殡仪馆，必须找到当时负责火化的所有人。”
“瑞之和老蒋继续查那个瓷窑老板，他身上一定有突破口存在，特别是和褚须山瓷窑有关的。”
“最后一组配合警方对所有脑袋的主人家属、朋友进行询问，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第二天，陈普通人还在殡仪馆，师父就接到电话说深市那边的人已经赶了过来，两人马不停蹄又往物证中心跑，在民调局的协助下，那边给深市来人腾出了一间用于研究的屋子。
赶到物证中心的时候，深市的研究院也刚好到，一共来了七人，是一个研究小组，眼神和其中一人对上，陈普通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