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一句：“先看尸体。
陈普通就戴着口罩站在了法医身边，那两具让她吃不下饭的尸体就这么赤裸裸摆在冰冷的解剖台上。
“呕——”
刘新柳将手中的水递给正在呕吐的陈普通，大家都有这个阶段。
接着轻拍了几下陈普通的后背：“师妹，振作起来！”
陈普通有些虚脱地扶着水池边缘：“我没事”
法医的鉴定结果显示，两名死者皆是死于失血过多，根据二人的伤口、虎口位置以及现场找到的兇器判断，基本可以定性为互相捅杀致死。
兇器分别是一把开了刃的剑和水果刀，两把兇器的初步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
详细的报告还是要等待警方的加班加点，但是两具尸体现在就大有文章可看。
“吐完了？”方山七站在解剖台边等着两个徒弟。
陈普通点点头，可能是看的时间久了，现在没有那种噁心想吐的感觉。
“若是要判断苦主有没有被脏东西控制过，要用什么看？”方山七问陈普通。
陈普通把这些事情记得很清楚：“嫩柳条泡过的新米水！”
“不错，”方山七指着地上一个塑料盆，“你去淋。
陈普通现在已经明白了，师父带自己来，算是入门的第二课，她必须尽早习惯这些血腥和噁心的东西。
陈普通端起盆子，用里面的塑料杯将水均匀撒到两具尸体身上，之后静静等待着，不出十分钟，那具肚子被剖开的尸体肩膀上，出现了两条黑印，看样子就和双肩包的背带差不多粗细。
方山七凑上前去仔细看了看，又招呼着两人过来。
“这个位置，东西应该是骑在了他脖子上，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
“小孩！”刘新柳抢答。
奇怪的是，两具尸体，只有一具身上有痕迹，另一具和撒水之前别无二致。
陈普通翻看着尸检报告，两具尸体身上的伤口都是两把兇器造成的，肚子被剖开的死者名为杜泽，最严重且腹部被剖开的伤口是那把剑造成的；另一名死者叫沈建，身上伤口比杜泽多得多，两把武器造成的都有，致命伤是其中几处刺伤扎破了大动脉导致大出血，至于他掉落的眼球，法医在报告中标注为是自己用手硬生生抠下来的。
沈建脸上的表情也十分古怪，是一种似哭似笑的表情，好像死前经历了什么诡异的事情。
刘新柳从背包里掏出几根香，直接在解刨台旁边点燃，口中还念念有词，经过一个月的学习，陈普通听那语调，像极了关东那面会念叨的唱词。
他手中的香燃得极快，不消片刻就彻底燃尽，随后刘新柳摇了摇头：“请不来，消失得一干二淨了。”
人死了不一定都会变成鬼，招魂也不是对每具尸体都有用，具体为什么没人能给出准确的答案，若是按照华夏的民俗传说，人已死魂自然归地府，还能抢不成。
方山七对这个结果倒是不意外：“给警察那边通个气，重点排查杜泽的社会关系，谈没谈过女朋友，和小孩有关的都重点查查。”
“至于沈建，”方山七将一只手支在下巴，“叫警察好好查查他和家人有没有精神病史。”
三人出了法医中心，又赶忙着往审讯室赶。
“也幸亏长治公安局这几年按着规划搬家了，换作以前一来一回都是不少时间。”方山七叹口气，干这行，每天就是跑来跑去。
这间寝室一共六个人，除了两名死者，其余四人都是本地人，平常周末得空就能回家，案发时刚好是周六，这四人都没在寝室，监控也排除了他们折返的可能。
三人将第一个目标对准了张家豪，在他书里发现的网页是一个极为重要的线索，一行人直接进入了审讯室。
“别有压力，”方山七把手上的塑料袋放桌上，掏了瓶可乐出来，“就是问问你和他们有关的事，聊天嘛，聊完你就回家。”
先前接到警察电话到警局例行询问，张家豪就已经紧张得满头是汗，接过方山七递来的冰可乐手还在抖。
方山七贴心的将可乐瓶拧开递给他，面上虽然温和，眼中却是打量，这张家豪是个怕事的，胆子应该是实打实的小，眉宇间看过去没有丝毫兇相。
张家豪一股脑将自己知道的往外倒，也不管说话是不是一直重复或者颠三倒四，好像说话可以缓解他的紧张似的。
据他所说，那个网址是沈建写了给自己的，寝室里那些没什么用的鬼划符和布置也是沈建搞的。
“我们大一的时候，寝室里面就经常出现些怪事，沈建就告诉我们，这是闹鬼了，他从小就能看见那些。”
住在本地的四个人周末不爱待在寝室的原因也在这里，他们寝室总是闹出些怪事来，从大一一直持续到大二。
一开始还不算特别吓人，直到家里住在外地的杜泽开始变得不对劲。
“有一回我和马西还有王辰正在开黑呢，那会儿应该是十二点左右。”
杜泽本来已经睡了，却半夜忽然爬下床，盯着他的下铺一动不动，张家豪一把遊戏结束起身上厕所，一扭头就看见直勾勾的对着床跟个雕塑一样的杜泽，当场就吓叫了出来。
这动静也把整个寝室都吓激灵了，几人不敢靠近杜泽，叫他也没反应，最后还是沈建也醒了过来，走过去拍了拍杜泽的肩膀。
“我就一直问他干嘛呢，也不说话，就是站着，他下铺是马西的床，吓得马西都不敢过去。”
沈建拍了拍杜泽，对方依旧毫无反应，沈建一直研究些玄学的东西，当即对其余人道：“都大声喊他的名字！”
随着一声声的呼唤，杜泽的耳朵忽然动了动，随后定定转过身来，众人这才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眼睛明明是闭着的，脸上却带着一抹瘆人的微笑，他转过身，也没有睁开眼，就是耳朵一直在动。
“看见这一幕，我们壮着胆子叫得更大声了。”
随后，砸门声响起，还伴随着几声怒骂：“叫叫叫！属狗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