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三有些被拆穿后的尴尬,耷拉下了脑袋没有说话。伍4看书 埂薪最全
陆惊野走到了炕前,划了一根火柴点燃了煤油灯。
原本漆黑一片的屋子里瞬间有了光亮。
毛三的双眼适应了黑暗,屋子里忽然有了光亮,倒让他的眼睛稍微有些不适。
他微微眯起了眼睛,抬手遮住了暗淡的灯光,等眼睛逐渐适应了煤油灯的光亮,他这才放下了自个儿的手。
陆惊野坐了下来,看似随意地将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毛三微微顿了一下,偷偷地看了陆惊野一眼,半晌,他嗫嚅道:“有啥事么?”
“今儿晚饭是我做的,不合你的胃口么?”
毛三紧抿着唇对陆惊野摇了摇头:“没有,挺好吃的。”
陆惊野:“那怎么就吃这么一点?”
毛三垂下了眸子,盯着自己的鞋面:“我——”
他刚开了口,却忽地叹了一口气,没有把话继续说下去。
陆惊野对毛三温和地笑笑,在他的肩上轻轻地拍了拍:“都过去了,那天的事,你姐做的对,如果是我的话也会让你和小涛先跑。”
毛三闻言,倏地抬起了眸子,眼睛里满是惊讶与错愕地看向陆惊野。
他眨了眨眼睛,像是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似的。
陆惊野的大手落在毛三的肩上,温暖且富有力量感,毛三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他,他讨厌自己的弱小与无能,身为一个男人却不能保护自己的家人,在最危险的时刻却要让菀宁姐挡在自己的前面,而自己能做的就只有逃跑。
“我已经十五了,我不是小孩了!”
“呵呵。”陆惊野听他这话,忍不住笑出了声:“能说自己不是小孩的人,那一定就是小孩子。”
“你——”
陆惊野见毛三跃跃欲试想要站起来,手头上稍一用力又将他按了回去:“先坐下,听我把话说完。”
毛三紧绷着小脸,瞪着眼睛,气鼓鼓地看着陆惊野。
陆惊野收回了手,身体微微前倾,双肘搭在膝盖上:“跟你说一句实在话,只要一想到那天的事,我也一阵后怕。
毛三闻言,不由得一怔:“你也害怕?!”
陆惊野侧目看着他:“当然害怕,如果那天不是我刚好从省城回来的话,你姐恐怕就——”
那天林菀宁用手术刀抵在自己咽喉上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半晌,陆惊野收起了脸上担忧的表情,朝着毛三温和地笑了笑:“毛儿,在面对那么多人的时候,你害怕么?”
毛三抿了抿唇,仔细想想,自己并没有因为害怕而退缩,他对陆惊野摇了摇头。
陆惊野:“那就得了!我们一样害怕的并不是那些歹人,而是害怕他们会伤害到自己爱的人,同样,你姐也是这样想的,她把你和文涛当做自己的亲弟弟,她知道这些人摆明是肿着她来的,在这种危险的境地,她唯一想要做的就是保护自己的亲人不受伤害。”
毛三愣住了,瞳孔在眼眶之中瑟缩,他一瞬不瞬地盯着陆惊野。
这些天他一直都在埋怨自己,却没有想到当时菀宁姐这么做的目的。
陆惊野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形如同一座巍峨的高山,遮住了屋里煤油灯微弱的光。
毛三抬起头来,看着站在逆光中的陆惊野。
陆惊野:“想要保护你爱的人,不应该是事后的自责,应该是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才能够成为一座高墙,为你所要守护的人遮风挡雨。”
毛三怔怔地看着陆惊野,半晌才道:“像你一样么?”
“像我,也可以超过我。”
说完,陆惊野转过身,迈步走出了屋子。
毛三看着陆惊野的背影,他忽然站了起来,对着他的背影说:“姐夫,我知道了。”
陆惊野侧目,对毛三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走回了南屋。
林菀宁见他回来,撂下了手里的碗筷:“和他谈完了?”
陆惊野坐在了她的身边,点点头道:“经此一事,三儿长大了。”
林菀宁舒了一口气:“这几天我一直瞧他别别扭扭的,真怕他因为那天的事把自己憋坏了。”
陆惊野拉起了林菀宁的手:“放心,不会有事的。”
次日一早。
习惯了军营生活的陆惊野,每天在部队起床号响起之前便已经穿戴整齐,无论天气如何,他都保持着晨跑的习惯。
今早推开房门,他便见到了毛三和沈文涛站在门。
俩人见到了他齐齐地喊了一声:“姐夫。”
陆惊野竖起了手指,在唇见做了噤声的动作:“小点声,你姐还在睡觉。”
他轻手轻脚地关上了房门,生怕声音大一点会吵到他媳妇似的,然后,他朝着院外一挥手:“走!谁也不行偷懒!”
两个半大的小伙子跟在陆惊野的身后,绕着部队家属院跑起了圈。
陆惊野体力好,倒是可怜了毛三和沈文涛,四五圈跑下来,气都快要喘不匀了。
沈文涛大咧咧地往雪堆里一躺,连连朝着陆惊野和毛三摆了摆手:“我不行了,我不跑了,跑不动了。”
毛三嗔了他一眼:“你忘了昨完咋和我说的!这就跑不动了?!”
他伸手将沈文涛拉了起来:“起来,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