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蓝图完成，嘴强王者
鲁省白水城的下午，太阳正毒，蝉鸣聒噪。
李家玩具厂那闷热的车间里，李家俊却象是感觉不到丝毫暑气，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癫狂的创作状态中。
他手中的记号笔在白板上飞速移动，留下无数密密麻麻、纠缠在一起的线条和普通人一辈子都见不到的符号。那已经不是一张设计图了，那更象是一片由精密公式和冷酷逻辑构筑起来的微缩星空，深邃、复杂，充满了让人头皮发麻的、冰冷的秩序感。
“能源管理模块要保证每一架无人机在执行不同任务时，都能有最优的功耗配比”
“还有备用链路，万一主通信被干扰，要能在一毫秒内切换到备用信道，并且自动重新组网”
“自毁程序也得加之，万一失控或者被捕获，不能留下任何有用的东西”
他又进入了那种旁若无人的喃喃自语状态，一边画，一边将自己的设计思路清淅地念了出来。
直播间里仅有的几个观众，早已经放弃了思考。他们象是被施了定身法，呆愣愣地看着屏幕里那个已经彻底疯魔的年轻人。
“完了，我已经跟不上主包的脑回路了，我现在就想知道，这么牛的玩具，得卖多少钱？
“我感觉我的大脑正在被主包强行超频，有点烫”
“楼上的，自信点，把‘有点’去掉。我一个学计算机的，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
终于，在又画下了最后一个闭合的数据链路，将整个网络完美串联起来后，李家俊停下了笔。
他随手将已经写干了的记号笔扔进垃圾桶，退后两步，双手抱在胸前，象一个最挑剔的艺术家，用审视的目光，来回打量着自己刚刚完成的旷世杰作。
白板上，一个由无数节点和连接线构成的复杂网络，将之前设计的那个拥有八个旋翼的无人机模型紧紧包裹在内。从单体结构到群体协同，从动力系统到能源管理，再到信息交互和最终的自毁程序，经过这一下午的直播推演，一份完整得令人发指的设计蓝图，最终完成。
每一个细节都天衣无缝，每一个逻辑都堪称完美。
他心满意足地长出了一口气，转过身，面对着镜头，脸上是那种大功告成后的轻松与得意。
“看，搞定了。”
他拍了拍手，语气随意得就象是刚拼完一个几百块的乐高模型。
“所以说嘛，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他一边说，一边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然后摸了摸下巴，象是在给自己的孩子取名字一样，随口说道：“对了，得给它起个名字既然是学蜜蜂的，那就叫做‘玩具蜂群无人机’吧。”
说完，他又低声嘟囔了一句：“总感觉这个名字哪里怪怪的算了，不想了，爱咋咋地吧，就这个了。”
他这副心大脱线的样子，让直播间的观众还没来得及吐槽，其中一个id为“十年老书虫”的网友突然发了条弹幕。
“‘玩具蜂群无人机’？为啥我感觉这名字听起来好刑啊？”
这条弹幕一出，立刻有几个人附和。
“对对对！我也感觉怪怪的，好象在哪个军事杂志上看过类似的词！”
“主播，你这玩具的名字，听着不象好人啊！”
当然，直播间里大猫小猫两三只，压根没几个有这方面的知识储备。大部分人还是觉得这个名字不够酷，纷纷刷着“不如叫‘飞天战龙’”、“叫‘灭世者’多霸气！”之类的弹幕。
李家俊看到了“好刑”那条弹幕，撇了撇嘴，没当回事。在他看来，最困难的理论设计部分已经全部完成，剩下的，不过是体力活罢了。他伸了个懒腰，对着镜头，发表了一句足以加载他直播生涯史册的“暴论”。
他摊了摊手，用一种“这有什么难”的表情，对着镜头总结道：
“这玩意儿，只要材料到位，有手就行。”
“有手就行。”
“有手就行”
“有手”
“行”
这四个字，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在小小的直播间里回荡。
长达五秒的死寂之后，弹幕彻底疯了。
“？？？？？？？”
“有手就行？！主包你再说一遍？！我怀疑我的耳朵出了问题！”
“我的手：不，你不行！我的脑子：我也觉得我不行！我的钱包：咱仨还是别想了！”
“我今天算是开了眼了，原来这就是‘手’的最新定义吗？对不起，我长的可能不是手，是两个鸡爪子！”
“学废了，学废了，我这就去把我的手捐给有需要的人，反正留着也没用，只会打字刷‘666’！”
“兄弟们！新圣经诞生了！《有手就行》！着作者：‘嘴强王者’小李厂长！”
“我宣布，从今天起，‘有手就行’这个词的含金量，已经被主包提升到了珠穆朗玛峰的高度！以后谁再跟我说这词，我直接把主包的录播甩他脸上！”
“太装了，太装了！但是为什么我该死地爱看啊！就喜欢主包这种云淡风-轻装逼的样子！”
“前面的别吵了！我只想问，这个‘有手就行’的玩具，到底卖多少钱？”
直播间的热度，在这句凡尔赛到了极致的话语下，被推向了一个全新的高峰。在线人数虽然依旧没超过十个，但弹幕的滚动速度，已经堪比几百人的直播间。
而就在直播间里一片狂欢，人人都在调侃自己“没长手”的时候，那个id为“头顶一块白布”的男人，却完全没有参与到这场狂欢中。
他死死地盯着那块画满了“天书”的白板。
他的指挥部里，养着一帮从丑国、从欧罗巴高薪聘请来的技术专家，他们每个人都有着光鲜的履历和惊人的薪水。但没有一个人，能象眼前这个东国青年一样，在如此简陋的一个破厂房里，仅凭一支记号笔和一块白板，就推演出如此完美的、严谨到毫无破绽的战争艺术！
尤其是那句“有手就行”。
在别人听来，是顶级的凡尔赛。
但在他听来，这恰恰是天才最真实的写照！只有真正将一门技术研究到骨子里的人，才能拥有这种化繁为简、举重若轻的从容和自信！这意味着，这项技术是成熟的，是可复制的！
他之前的所有怀疑、所有顾虑，在这一刻，都被彻底碾碎。
‘有了它，伊列瑟那些耗费巨资构建的防线，就是个笑话！’
他不再有任何尤豫，在弹幕里敲下了一行字，发了出去。
“主播，成品什么时候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