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潮听得心惊肉跳,之前被邱意浓坑了五千块钱,他一直怀恨在心,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跟曹坤私谈确定干那事,想趁机搭上了魏主任这条线,指望着能跟着飞黄腾达,狠狠报复下她。
这下全完了!
事情还没成,魏主任却猝死,富贵梦瞬间破灭,他心里涌起巨大的失望和惋惜。
一想着魏主任的死,可能还会招惹来麻烦,黄大潮心里也很是不安。
但他没亲眼看到魏主任猝死,此时比吓破胆的曹坤要冷静些,也多了几分市侩的精明,脑子一转就有了算计。
“老曹,别慌,先别自己吓自己。”
“医生说了魏主任的情况,他是长期酗酒喝酒,又长期那啥乱来才突发疾病死的,跟你没太大关系。”
“你只是陪他喝了一顿酒而已,今天就算你不陪他喝酒,今日多半也是他的”
“老曹,你赶紧冷静下来,魏主任这突然没了,魏家肯定乱成一团,你作为他生前最后接触的人之一,于情于理都该去表示一下慰问,安抚家属。”
“你主动去慰问,说明下事情,好好磕头道个歉,魏家反倒不会拿你怎样。”
“另外,这也是个机会,就算魏主任不在了,若能跟魏家其他亲戚搭上线,留个知礼懂事的好印象,说不定以后还有用处。”
曹坤此刻六神无主,听黄大潮这么一说,觉得有道理,象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点头:“对对对,大潮你说得对,是该去,是该去,我刚不该回来的。”
“你刚也是吓着了,这事若落我头上,我估计也会被吓得冷静不下来。”
黄大潮倒理解他的心情,一把拽他起来,“好了,别耽搁时间了,我们赶紧去,我陪你过去一趟,你稍后好好表现。”
“知道,我知道了。”
曹坤也顾不得骼膊疼了,跟着他匆匆去了县医院。
此时的医院走廊气氛凝重,魏家的亲戚来了不少,个个面色沉痛或严肃,魏主任的妻子儿女全在抹泪哭泣。
魏主任的尸体暂时停放在一间单独的病房里,一位穿着轻薄外套头发花白不怒自威的老者坐在一旁,一个保养得宜的老婆子趴在尸体上嚎啕大哭,这两位正是魏家二老。
“你怎么来了?”郎子站在门口,最先看到曹坤。
曹坤缩头缩脑的走了过来,摆着一副悲痛无比的表情,跟跄着挤进病房里,对着盖着白布的尸体,“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魏主任啊,您怎么就这么走了啊!”
“都怪我都怪我啊今天就不该谈事的时候劝您喝那几杯酒啊是我害了您啊”
他这哭半真半假,既有恐惧,也有刻意表演,想把责任往“谈事”上引,减轻魏家对他的怒火。
对着魏主任的尸体磕了三个响头后,又跪向魏老爷子,满面自责懊恼:“老爷子,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今天中午跟魏主任约见谈事,劝他喝了几杯酒,我真的不知道魏主任身体抱恙”
“老爷子,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魏主任,您打我骂我一顿吧,是我陪他喝酒害死了他,我该向他赔罪的。”
儿子死了,魏老爷子正悲痛难受得很,这下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扫过曹坤,带着审视和压抑的怒火。
他之前已调查过儿子今天的行程,知道曹坤陪儿子喝了最后一顿酒,当时还喝了不少,是这一顿酒将儿子的命给喝没了。
现在曹坤主动来认错,主动承认是他害死了儿子,魏老爷子反倒不能恼怒指责,眼下也不是发作的时候,只得冷哼一声,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行了,你先出去,不要在这里扰他安息。”
“是,是,我这就出去。”
魏老爷子没有当场发作,曹坤如蒙大赦,对着魏主任的尸体连磕了几个头,立即灰溜溜退到了走廊的角落里。
站定之后,曹坤大口喘气的庆幸着,而黄大潮看着魏家那些非富即贵的亲戚,眼珠子又开始转动了。
他瞥了眼站在不远处的魏家侄儿,拉了下曹坤的衣袖,对他使了个眼神,故作神秘稍压低声音:“老曹,你说,魏主任平时酒量很好,今日跟你也只喝了几杯,这突然间就没了,是不是太蹊跷了点?”
曹坤猜不透他话里的意思,但顺着他的话说,一脸悲痛:“我也觉得蹊跷啊,他跟我一同走出饭店的,当时中气十足谈笑风生,今日事情也谈得很好,他还说事成之后再找我喝酒呢。”
“我不过是去取了单车,转身就见他倒在车上流鼻血,我刚开始以为他是上火了,哪想到活生生的人,突然间就这样没了。”
见他配合得很好,黄大潮朝他眨了眨眼,声音足够魏家侄儿听到,“我之前听你说,你请我那侄女陪魏主任吃饭,被她拒绝了,你还想用点手段逼她”
“我”
曹坤完全猜不透他的意图,但看到他使的眼色,装出恼怒的表情:“我们只是在饭店门口碰巧遇到,我请她吃饭,她不去不说还给我摆脸子,也不给魏主任面子,说话带刺难听,很不近人情,我这才想训她的。”
“你不知道啊,我媳妇家侄女是苗族人,她那个娘家,邪门得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诡秘本事,我平时都不敢在她面前大声说话,生怕惹恼了她,她再暗戳戳使那些诡异手段来收拾人。”
“你之前总说我不象个男人,在家里立不起来,我媳妇和她侄女两个苗族人,表面上温和好说话,其实”
“哎,你今天幸好没对她强硬动手,她本事了得呢,你这样的身手,她一个打十个都不在话下,她要是使出那些诡异本事,你们上二十个都不是她对手。”
他这话,看似是在吹捧邱意浓的本事,实则恶毒无比,直接将脏水引向了她。
曹坤先是一愣,但心思转念间,也想到了些什么,随即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和了然。
对啊!
魏主任死了,把祸水引到邱意浓身上,不仅能分散魏家的怒火,说不定还能借魏家的手帮大潮报复她,他们也可借机攀上魏家扶摇直上。
一举多得的好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