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母女赶海回来时,他们刚好收拾干净了,邱意浓拿了两个大红薯削皮熬粥,在厨房里慢慢准备早饭。
程元掣以前从来不知道女人例假的事,这下也不害臊,拉着他妈到角落里问。
程母是个保守传统的女人,儿子来问这事,她都有点难为情,不过该说的都说了。
得知儿媳妇来例假流了很多血,教导儿子:“多炖些大枣红糖水给她喝,这些滋养补血的。来例假的时候,尽量不要碰冰水冷水,少干重体力活,让她在家里多休息下。”
“还有,你不要欺负她,这几天是不可以的。”
程母叮嘱最后一点时,看儿子的眼神很深,这家里的房子隔音效果很一般,他每天晚上折腾媳妇到很晚,睡隔壁屋的她没少听到动静。
程元掣能当上副营长,脑子自是聪明的,她妈这一眼表达的意思很明显,他难得尴尬害臊了。
早上煮了红薯粥,蒸了咸鸭蛋和馒头,等程父从虾塘回来,大家就围坐吃饭了。
刚放下碗筷,院门外传来了黄大潮的声音,“光荣哥,嫂子,元掣,意浓,你们都在家呢?”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黄大潮推开院门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灰色干部装梳着油亮分头的男人,这人手里拎着个公文包,一来就打量程家院子里晒的鱿鱼干。
程父站起身,态度不是很热情,“大潮,今天休息?”
“对,今天休息不上班。”
黄大潮脸上堆着笑,给他们家介绍:“光荣哥,元掣,这位是曹坤曹老板,在县城做海产批发生意,家里店铺档口生意做得大。我听说你们家现在接了大生意,跟曹老板随口提了一嘴,他想拓宽生意,想来跟你们谈谈看有没有合作机会。”
邱意浓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黄大潮会这么好心?还主动给程家介绍合作伙伴?
她一眼就确定他们带着目的而来,至于打着何种算盘,只能稍后探探口风了。
曹坤的视线在邱意浓脸上停留了两三秒,这下走着上前,笑着递烟,“程老哥,程同志,冒昧前来登门,打扰了。”
“谢谢,我不抽烟。”
程元掣没接烟,语气礼貌不失疏离,“姑父,曹老板,请坐。”
邱意浓和小姑子在收拾碗筷,黄大潮看向她,给曹坤介绍:“这位是我媳妇娘家侄女,姓邱,刚嫁到程家半个月。”
“哎哟,内侄女是个大美人啊。”
曹坤装作才刚看到她,又盯着她看了两眼,细长偏浑浊的双眼里闪过异光,露出一口黑黄的牙齿,“小邱啊,听你姑父说家里的生意都是你做主,不知是否愿意给叔一个面子?”
“曹老板,家里这生意的事不是我做主,我不太懂,也不参与,我只是有个朋友开干海货批发档口,这才给家里牵一条线。”
邱意浓看到这种油腻恶心的男人都想吐,懒得搭理他,直接将事情交给男人,“我是内地人,对海鲜一窍不通,家里生意的事是我丈夫处理,由他跟你们谈吧。”
她都这样说了,曹坤也不好强求:“好吧。”
程元掣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对媳妇说:“意浓,你去屋里配药吧,我跟姑父他们谈谈。”
“好,你们忙。”邱意浓说完就走了。
程母将茶水放到桌上,还拿了些瓜子糖果出来招待,然后喊上女儿去院子里翻晒鱿鱼了,没在这里听他们男人谈事。
隔壁李双梅他们都还在吃早饭,程元风刚看到黄大潮来了,低声问:“妈,他们来做什么?”
“黄大潮说这个曹老板是县城搞海产批发的,带他来谈生意。”
程母撇了下嘴,“他这人无利不起早,多半有别的小心思,意浓都没搭理他,让元掣在跟他们谈。”
程元风一口将碗里的粥喝完,将碗送回屋里,快速跑过去,“我去听听。”
“你们兄弟俩去吧。”
程母朝他摆了下手,接着忙活自己的事了。
程元风过来时,曹坤已经在侃侃而谈了,“程老弟,我跟大潮认识很多年了,在县城做生意时间也长,我这边跟很多渔船和收购站合作,每天收购来的海货上万斤,听大潮说你们主收墨鱼鱿鱼这类货送往内地,不知有没有合作机会?”
程家如今是大量收墨鱼鱿鱼和海带紫菜等,暂时是面向本村和隔壁几个渔村,价格比收购站稍微高一点点,附近渔民有货就随时送过来。
黄大潮知道这些事也正常,程元掣不多说废话,直接问重点:“曹老板,什么价格呢?”
“价格方面好说。”
曹坤嘴上说得好,报价也利索,“新鲜墨鱼两块五,干墨鱼12块,新鲜鱿鱼一块,干鱿鱼5块,你们看这价格怎么样?”
程家父子四人听到这价格,全都用异样的眼神望着他,报这么高的价格,他是怎么做到理直气壮的?
程元掣只看了他一眼,直接回绝:“曹老板,你这个价格,我们没合作机会。”
“程同志,我知道我的价比你们村里的高,但货不同啊。我店里可不收次等货,我收的全都是一等货,你们家院子里晒的这些鱿鱼,我都看不上的,平时都不收这类货。”
他语气里有几分傲慢,程元掣也不在意,语气冷淡:“曹老板,你有所不知,我媳妇介绍的朋友,她开的批发档口只卖便宜货,主打是卖海带紫菜这些,映射的客户群体是家境一般的普通百姓,墨鱼鱿鱼须求量不大。”
“因为交通不便利,内地海鲜很少,我们这边运送过去成本太高了,他们必须卖高点的价格才有利润,成本太贵的海鲜,他们卖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