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颠倒黑白倒打一耙的功夫,真是深得黄婆子真传,不愧是婆媳。
邱意浓正要张嘴回呛,之前跟她说话的邻居先开嗓,“我呸!黄婆子,你要不要脸,昨晚上元掣家的发现蟹潮后,立即让程光荣来通知大队长了。”
“大队长昨晚敲锣喊得全村都听见了,嗓子都快喊劈了,你们家没听到,是全都聋了,还是睡死过去了?”
对门的老婆子接了话,“自己睡得跟猪一样,怪得了谁?难不成还要大队长去你床头敲锣打鼓啊?你多大脸啊!”
“大队长喊的?”
黄婆子听到的消息是邱意浓发现了蟹潮,通知了村里人去捡螃蟹,可他们黄家没听到敲门声。
“大队长拿着锣在村里跑了一圈,家家户户门口都转了下,敲那么大声,全村出动尖叫,也没见你们出来,亏你们还好意思来找元掣媳妇的茬?”
“还亲戚?你们之前怎么对元掣媳妇的,全村谁不知道?”
“你恨不得把人气走,现在又莫明其妙来怪罪她,你们婆媳俩脑子里是装了粪吧。”
“就是,人家元掣媳妇找到蟹潮,第一时间就让她公爹来通知大队长了,喊了全村去捡螃蟹,还请来了县里大收购站,谈了一个很高的价格,这心胸够可以了。”
“换做某些小气黑心肝的,巴不得自己偷偷捡完,谁会管别人死活?”
“蟹潮跑到你跟前来了,你们全家懒死在床上不起来捡,自己没那个发财的命,就别眼红别人。”
“昨晚上动静那么大,就算是头猪也能被吵醒吧,偏偏他们家全睡得跟死猪一样,竟没一个开门出来看一眼,活该赚不到白捡的钱。”
“大队长敲着响锣从门口过,我当时是被吓醒来的,还大声追着问了几句,大队长也回了我话,你们竟然都没听到,这是睡得有多死啊。”
“他们家估计早早上床,全在家办传宗接代的大事,累晕了过去。”
“噗哈哈”
几个妇女你一言我一语,句句在理,字字诛心,如同连环炮般,将黄婆子婆媳俩骂得面红耳赤,哑口无言。
两张嘴根本说不过她们,只能干瞪着眼,喉咙里“嗬嗬”作响,气得灰头土脸又走了。
黄婆子婆媳俩是很想找邱意浓的麻烦,可这不是她通知的,是大队长通知的,她们再有怨气也不敢去对着他撒,只得将怒气憋回肚子里。
她们也是刚刚才知道全村人靠蟹潮赚翻了,家家户户都赚了几百块,嫉妒得眼都红了。
“天上掉馅饼都不起身捡,还有脸来找茬,我呸!”
郝家婆子最不喜欢黄婆子,两人是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刚也在这里怼她,这下还对着她背影吐了口唾沫。
黄家婆媳俩走了,可这里的热闹还没结束,妇女同志们又围绕这事议论开来了。
“昨晚上村里只有黄家一只螃蟹都没捡到,邱梦元昨天本是休息,下午好象不舒服,去县里看病了,晚上都没有回来,黄大潮也没回,黄政他们和隔壁全睡得跟死猪一样。”
“黄政他们平时凌晨很少起来去赶海,今天也没去,兄妹三个也懒得出奇,睡到太阳晒屁股才起来。”
“另外收获最少的是姚家,李桂花这腌臜货跟姚大强吵了架,昨天上午就回娘家去了,姚海洋和姚海波这两个混帐昨天下午就去县里了,估计又是和那些狐朋狗友鬼混喝酒去了,反正刚回来不久。”
“姚玉兰这个懒货当时倒是起来了,我亲眼看到她房间里的灯打开了,她还推开窗户看了一眼,但没有出来捡螃蟹,估计在家蒙头大睡。”
“只有姚大强和姚海涛来捡,他们父子俩捡得不算多,好象只卖了五十来块钱。”
“他们来得晚点,好位置早就被人占满了,螃蟹也被人捡了大半。他们父子俩零零散散捡了些别人挑剩的个头小的,或是躲在石缝里没被发现的,忙活半天,也就捡了不到两百斤。”
昨晚上村里各家基本都是全体出动,连那些拄着拐杖的老头老婆子都来了,他们全都坐在沙滩上帮晚辈们绑螃蟹,全都没躺在家里睡觉。
只有黄家和姚玉兰,还有年幼不懂事的小孩,在被窝里睡大觉。
姚家只赚了五十来块钱,可昨夜其他各家都有几百块收入囊中,绝大部分都有两三百块钱,姚家这点钱就显得格外寒酸了。
但有黄家垫底,姚家也稳稳占据了“倒数第二”的“宝座”。
她们还在议论昨晚上各家的收入,姚大强刚去王叔家买了瓶酒,也听人说了各家的收入,看着别家欢天喜地的样子,再想想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和懒惰的女儿,这下气得在家里砸碗筷,指着他们破口大骂。
姚海洋他们也没想到出去玩一晚,竟然错过了赚大钱的蟹潮,心里自然也是懊恼的,只能低着头任由着他骂。
后面得知姚玉兰在家睡觉,竟然都没去捡螃蟹,兄弟俩又一致将火气对准了她。
姚玉兰早就听到别人家赚大钱的事,她也很后悔没去,她昨晚上不是故意不去,是来例假身体不舒服,当时也想着应该是小蟹潮,全村这么多人跑过去,估计每人分不到几只,她干脆就不去在家休息了。
可一觉醒来,得知这是个大蟹潮,来了几万斤梭子蟹,家家户户都赚了几百块钱,她当时嫉妒得红眼病都发作了。
这下两个哥哥指责她,她也来了火气,在家里跟他们对着吼,互相埋怨指责,谁也不让谁。
最小的姚海涛站在门外,听到他们吵架的声音,烦躁得不行,他现在连那扇家门都不想进,也不想看到他们的嘴脸,满脸阴郁的跑去了海边。
姚家吵架的事,邱意浓不关心,她跟邻居们说了几句闲话就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