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的不是夏荷那冰山b王的声音,而是一股嘈杂的、混乱的咖喱味英语?
“李想?”夏荷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浓烈的烦躁。
“我现在,在派出所。”
李想的眉头,瞬间拧成了川字。“哪儿?”
“……某某区这边的。”夏荷的声音里,透露出了疲惫。
“我回去的时候……被那帮印度旅行团的跟上了。”
李想的眼神,冷了下来。“他们骚扰你了。”他用的是陈述句。
“……嗯。”夏荷的声音很低,“那个导游也在。”
“我随手……抄起了包里的水笔。”
“……我扎伤了其中一个的眼睛。”
“导游报了警。”
……
“嘟……嘟……”夏荷挂了。李想收起手机。
【……操。】
【我的a组美术指导……我的b王同类……】
【……被踏马的规矩给办了?】
他没有听到夏荷的恐惧,他感觉到的是……烦躁。
【她在烦的不是警察,她在烦的是……为什么会这么麻烦。】
【她踏马的……比我还b王啊。】
但李想的b格,在这一刻被另一种情绪取代了,那叫护短。
他猛地转身,冲出了地铁站,拦下了一辆的士。“师傅,某某区派出所,最快。”
派出所。李想冲进去时,大厅里一片鸡飞狗跳。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她……她……这是攻击!”
一个头上缠着纱布的印度游客,正坐在长椅上,夸张地嚎叫着。
那个油头粉面的导游,此刻正叉着腰,对着一个年轻警官咆哮:
“警察同志!我跟你们说了!这不是小事!”
“这是国际纠纷!你们懂吗?!”
“我们的印度贵宾,在你们首都,被你们的学生,当众刺伤了眼睛!”
“你们必须马上!立刻!把那个女的抓起来!赔礼道歉!赔偿!”
“不然,我马上就给我们大使馆……不,给他们大使馆打电话!”
【呵。】李想听着。
【(导游):“……操,这帮傻x阿三,摸一下屁股而已,至于吗……还踏马的被反杀了……”】
【(导游):“……不过,这踏马的是个机会啊!这小妞长得这么俊,肯定有包养的……这波不讹他个十万二十万,都对不起我这张嘴!”】
【(导游):“……对!往大了闹!闹到国际上!这帮小警察就怕这个!”】
“安静!”一个沉稳的声音传来。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民警走了过来,瞪了那个导游一眼。
“谁是夏荷的家属?”
“我是她哥。”李想走了过去。
杨警官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
【(杨警官):“……这小伙子,倒挺镇定。比那个导游强多了。”】
“跟我来。”
……走廊尽头的小房间。夏荷一个人坐在那儿。她没哭。
她那张冰山b王的脸上,依旧是零下二十度。只是她那双指节发白的手出卖了她。
【她在演。】
【她在演一个我不在乎。】
李想听着。
【(夏荷):“……烦死了。”】
【(夏荷):“……那支笔,是我最贵的针管笔……”】
【(夏荷):“……他会流血,我也会流血吗?”】
【(夏荷):“……我会被开除吗?”】
【(夏荷):“……如果被开除了……那二十万的网贷……”】
【(夏荷):“……操。还剩十万了……李想刚给我发了十万的奖金。”】
她的b格快崩了。
“夏荷。”李想开口了。夏荷猛地抬头,看到李想,那双冰山b王的眸子里,闪过一丝……b格的裂缝。
“行了。”杨警官把李想拉了出来,关上了门。“小伙子,这事儿,麻烦了。”
杨警官看了一眼那个还在咆哮的导游,对旁边的年轻警官使了个眼色。
“小王,带那几位外宾和导游,去做笔录!详细点!尤其是……他们是怎么尾随的!”
“是!师傅!”
走廊安静了。杨警官从兜里掏出一根烟,想点又放下了。
“小子,我女儿也是你们燕电的。”
“作为一个父亲,我认为那姑娘……干得漂亮!”
“如果只是一个中国人,这踏马的就是民事纠纷!正当防卫!她都不用赔钱!”杨警官的声音压低了。
“但是……她伤的,是印度人。”
“那个导游一口咬死,是国际纠纷。”
“这事儿……就不是我能定的了。”
“甚至我们所长都做不了主。”
“你懂我的意思吗?”
【(杨警官):“……这傻x导游,就知道欺负自己人……狗汉奸……”】
【(杨警官):“……这小子看着还挺沉稳,希望能有办法吧……”】
“我懂了。”李想点头。
【规矩之内,这位警官解释清楚了。】
【规矩之外,这事儿,就得我来办了。】
李想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他能听到,夏荷的b格,正在一寸寸地崩塌。
他默默地叹了口气。
【操。a组的美术指导,b格不能丢。】
他推开了门。夏荷猛地抬头。
“别怕。”李想开口,声音很平静。
“你没错。”夏荷的嘴唇动了动。
“我出去打个电话。”李想看着她。
“会没事的。”
夏荷看着他。许久。她点了点头。
李想转身,走出了派出所。他无视了那个还在咆哮的导游,站在秋风里,掏出了那台老旧的诺基亚。
李想站在派出所门口的灯影下,秋风吹动他的衣角。
【我的身体素质,比那个导游和那几个阿三加起来还要强。】
【我现在走进去,拉着夏荷,从这里跑出去,那个警官和他的徒弟……连我的屁都看不清。】
【但是……】
【然后呢?】
【被通辑?】
李想看着派出所头顶那颗闪铄的红蓝灯。
【这踏马的……不是诡秘世界。】
【在这里,通辑就是社会性死亡。】
【我的串行,是用来看剧本和读演员的,不是踏马的用来撕碎剧本的。】
【超能力暂时不能用了。】
他叹了口气。
【这踏马的是我第一次……希望自己选的是战斗串行。】
【而不是踏马的辅助串行。】
【超能力pass。】
他翻到了赵毅的电话。
他停住了。
【虽然听不到,但我踏马的能猜到。】
【这小子,现在百分之百在三里屯的某个卡座上,搂着不知道哪个系的系花,开着黑桃a,庆祝他的成绩。】
【他的手机,现在绝对是静音。】
【打不通。】
【就算打通了……】
【他一个资本家,能搞定国际纠纷?】
【他只会让事情变得更麻烦。】
【资本pass。】
李想站在秋风里。
【诡秘不行。】
【资本不行。】
【呵。】
李想笑了。
【最后,还是得靠规矩。】
【张叔叔的人情……现在用,时机正好。】
【我这个侄子刚在商业上证明了价值,现在就立刻在规矩上遇到了麻烦。这不叫求助,这叫资源互换的试探。】
【我倒要看看,他那句挡风,到底能挡多大的风。这是第一点,试探叔叔的权力边界。】
【而且,人情这东西,越用才越熟。欠一个不大不小、力所能及的麻烦,反而是巩固关系最好的方式。这是第二点。】
【这个电话,不能直接打给张叔叔,得打给小陈。】
【让小陈能为我解决这件小事,他才能在张叔叔面前表现露脸,他的功劳,就是我的人情。这是第三点。】
【更重要的是……】李想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我必须让他掌握我的把柄和软肋。】
【一个在商业上算无遗策的天才,转头就为了一个女人惹上了国际纠纷。】
【这才能让他以为,我终究只是个不谙世事、虽然出色但不懂人情世故的18岁青少年。这是第四点,一个有软肋的天才,才值得张叔叔掌握。】
【这盘棋,才算活了。】
他拨通了那个……只有一个姓氏和一串号码的……电话。
“喂。陈同志吗?”
“我是李想。”
“我……刚好遇到了一点规矩上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