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郑西山没有立刻回答，他拿起桌上的烟斗，慢条斯理地填着烟丝，点燃，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的面容显得有些模糊。
“没错，是我让人去拦下来的。”
王建华：“为什么？”
他眼神瞬间变得犀利，尽管眼前这位是对他有着知遇之恩的老领导，但在真相面前……
面对曾经下属犀利的眼神，郑西山面无表情，只是深深抽了一口烟斗，思索了一会儿。
郑西山：“不能说，你没有权限知道。”
什么！？
王建华可是大夏超凡者管理局总部局长，掌管着全国所有超凡事务，拥有除那位外的最高决策权力！
现在老局长竟然告诉他，他的权限不够？！
这个回答比任何解释都更让王建华感到震惊和不安。
这意味着，关于林北山的事情，涉及到的机密等级，已经高到了一个他无法想象的地步！
“郑老！”王建华的声音因震惊而有些变调，“这怎么可能？你……你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要知道林北山的研究可是足以改变世界格局的！
甚至可以帮助大夏以绝对优势领先于其他国家的超凡势力，甚至统一全球也不是没有可能。
当时如果是自己发现了林北山的存在，一定会将其作为比大熊猫还珍贵一万倍的存在保护起来！
郑西山绝对看得出林北山的价值，却选择掩盖隐瞒，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所谋划的……比林北山的研究所呈现出的价值还要重要。
突然。
王建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猛地一变。
“难道是……是您背后的超凡者联盟？”
那是一个各国官方超凡者管理机构之上、由世界上最顶尖的一批老牌超凡者，于上世纪四十年代组成的联盟。
职责与各国超凡者管理局维护本国稳定不同，联盟的视野更加宏大，也更加……冷酷。
他们监控的是全球范围内的超凡平衡，防范的是可能危及整个人类文明存续的‘超凡者动乱’及各国超凡势力间的争斗。
郑西山是从大夏超凡者管理局局长位置上退下后不久被吸纳进去。
也只有超凡者联盟内部的高层决议，王建华这个大夏超凡者管理局总部局长才没有权限得知详细情况。
所以才有此猜测。
郑西山拿着烟斗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虽然幅度极小，但一直紧盯着他的王建华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丝异常。
老局长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细微的涟漪。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深深地看了王建华一眼，眼神充满深沉忧虑。
象是在述说，“你终于猜到了，但这并非好事”。
已经确定那不为人知的谋划是超凡者联盟所为，王建华理智的没有再追根究底，他知道再怎么问也问不出来什么，反而可能惹得一身骚。
不过他好象好象还有疑问。
王建华：“老领导，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郑西山微微颔首，示意他问下去。
能控制住追根究底的冲动，懂得适可而止，这让他对王建华的成长感到一丝欣慰。
王建华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王建华：“我想问……林北山妻女出事的那一晚……你们知不知情？你们派去监视他的人在不在场？”
这很重要！
如果不知情倒还好，不过不太可能。
甭管他们有着什么谋划，林北山作为内核人物，那么他们对林北山及其家人的监视一定存在。
所以一定知情！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知情，当时又有人在现场，为什么没有救下林北山妻女？
书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只剩下面无表情地一口接一口抽着烟斗的声音。
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持续了足足一分钟。
直到最后一口抽完。
郑西山：“建华，你恨过吗？那种撕心裂肺的恨，恨得呼吸都困难，恨得想毁掉一切。”
王建华：“什么意思？”
他眉头紧皱，不明白郑西山为什么说这些。
郑西山：“仇恨，许多人一生都在逃避它，但你知道吗？真正的力量，往往源自那份深藏心底的恨。”
王建华好象有点明白了。
“您是说……通过增强恨意，让林北山快速成长起来？”
郑西山依然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他成长的太慢了，我们给了他好几年时间，可他连对‘灵’第二阶段研究的门坎都没有摸到……”
王建华：“所以你们就利用他妻子和女儿的命来刺激他！？”
一时间，他无法理解，更无法认同！
到底是什么谋划，竟然要用这种方式来催化一个本是善良之人的成长！
郑西山：“不不不，我们可没有，一切都只是……巧合罢了，至于他妻子的死，更是一场意外……”
巧合？
狗屁巧合！
王建华心里一万个不相信！
以林北山的重要程度，他们至少会安排几名老牌二次觉醒者，对林北山及其家人进行二十四小时保护。
只需略微出手就能化解林北山妻女当时遇到的危机，可他们没有出手，眼睁睁看着林北山被逼成一个无法无天的犯罪狂徒！
郑西山：“建华，你早晚会明白，在文明的存续面前，个体的命运和短暂的文明进步，都是可以牺牲的筹码。”
可是，王建华还是无法接受真相。
王建华：“既然你们因为……选择‘静默’林北山的存在，那现在呢？
现在他已经失控，掌握了强大的力量，并且正在用‘灵’炸弹威胁整座城市，几十万无辜人的性命。
你们……也早有预料？”
郑西山：“额……这确实是个意外。”
见王建华一脸的不相信。
郑西山：“唉，是真的……我们原本的设想是林北山使用超凡力量进行复仇，然后你们派超凡者去阻止，促使他快速成长，可确实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去完成复仇。”
观其表情，不似在讲假话。
王建华：“那你们……对此是什么态度？是继续观察，还是准备……介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