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家成：“理论上我们可以，但‘灵’炸弹与人类生命能量深度绑定的特性，使得动物实验的数据参考价值有限……”
王建华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刚刚看到了希望之光，却又瞬间被染上了血腥的色彩。
一边是几十万人体内不知何时会被引爆的炸弹，另一边是进行活体实验可能导致的立即死亡和巨大的伦理灾难。
这简直是一个魔鬼的选择！
用少数人的牺牲，而且是在他们完全不知情或非自愿的情况下，去换取拯救大多数人的可能性？
这违背了所有他身为国家公职人员的信奉的原则和底线！
不行！绝对不行！
挂断电话。
宁家成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他身后的三名学生——张忍、陈正道、李思弦——都表情复杂地看着他，刚才的电话内容他们隐约听到了一些，气氛十分凝重。
李思弦：“老师，您……难道就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宁家成重重叹了口气，摇头道：“没有啊……”
李思弦还想说什么。
不过宁家成没有给她机会，摆了摆手道：“行了，时间也不早了，今天就到这，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张忍、陈正道和李思弦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复杂情绪。
他们知道老师的脾气，没有再多说什么。
“老师，您也早点休息。”
陈正道轻声说道，率先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离开实验室，走在回休息室的路上。
李思弦：“张师兄，陈师兄，我有个疑惑。”
陈正道和张忍一愣，停下脚步。
张忍：“哦？什么疑惑？”
李思弦：“我看过案件卷宗，上面提到林北山从多年前就提出了对‘灵’能量元素存在的猜想……虽然当时他的理论被学术界认为是无稽之谈，但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陈正道若有所思，“师妹，你的意思是……”
李思弦：“恩……你们想想，既然引起了轰动，没道理超凡者管理局注意不到……”
二人眉头一皱，二人近日忙于工作，根本就没往这方向上面思考过。
此刻经小师妹一提，也是立马咂摸出一丝不对劲。
李思弦：“要知道世俗中关于‘灵’的讨论，超凡者管理局向来敏感。”
她的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张忍和陈正道心中激起层层涟漪。
是啊！
超凡者管理局的职责除了管控民间超凡者，再就是监测和研究一切与超凡相关的现象和理论，并防止其向普通人圈层扩散。
林北山多年前提出的“灵”能量元素猜想，在当时普通人看来或许惊世骇俗。
但对于专门处理此类事务的超凡者管理局而言，这绝对是值得高度关注的事件！
怎么可能完全忽视？
二人突然瞳孔骤缩。
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有人将超凡者管理局对林北山的关注压了下来！
此人在超凡者管理局中的身份地位一定不低，至少也是一大区负责人的级别……
想到这，张忍和陈正道对视一眼，立马达成一致。
事不关己……置身事外！
虽然他二人作为宁家成的学生，在超凡者管理局内的地位也不低，但对方身份成谜，大概率自己老师都要避其锋芒。
对方刻意隐瞒林北山的存在，大概率有着什么深的谋划。
自己若是在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下插入一脚……最后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张忍：“咳咳……也说不准，毕竟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应该是巧合吧。”
陈正道：“恩，林北山的研究成果足以造福全人类，如果提前察觉到，高层早就想方设法把他招进局里了……”
两人一唱一和，迅速将这个危险的话题轻轻带过，语气自然，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震惊和推理从未发生过。
李思弦是何等聪慧之人，看到两位师兄如此反应，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她镜片后的眼眸闪铄了一下，随即也露出了一个恍然的表情，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也是哦，看来是我想多了，最近熬夜太多，脑子都有点不清醒了。肯定是巧合，局里每天要处理那么多事务，偶尔遗漏一两个民间臆想者也很正常。”
她巧妙地将自己刚才的“疑惑”归结为疲劳导致的胡思乱想，顺势下了台阶。
随着她话音落下，走廊里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随即默契地将目光投向走廊两边……
见空无一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人在局里身份成谜，但地位一定不低，难保对方没有在实验室周围安插眼线。
最后，他们互相道别，走向各自的休息室。
然而，回到单独的房间后，李思弦脸上的“恍然”和疲惫瞬间消失无踪。
她反锁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眼神锐利如刀。
两位师兄的回避，非但没有打消她的疑虑，反而象是一瓢冷水，浇醒了她。
在超凡者管理局这样的机构里，“巧合”是最不值得相信和最不可能存在的东西。
世俗普通人一个能引起轰动的理论，一个涉及“灵”能量存在的猜想，绝无可能被超凡者管理局完全忽视。
“有人压了下来……”
李思弦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对方位高权重，能让张、陈二位师兄讳莫如深，其能量恐怕远超她的想象。
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被严密守卫、如同孤岛般的一号实验楼，心中升起一个更可怕的念头：对方压下管理局对林北山的关注，是单纯的官僚作风、派系倾轧，还是……有着更不可告人的目的？
甚至，林北山后来的家破人亡，与这“被压下”的关注之间，是否存在某种关联？
这个想法让她不寒而栗。
假如真的存在关联，林北山又得知了真相，他……
李思弦不敢想象对方到时候会再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但她知道自己在超凡者管理局人微言轻，贸然调查不仅可能一无所获，更可能引火烧身。
但是，让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眼睁睁看着局势在迷雾中滑向更危险的深渊，她也做不到。
沉思片刻，李思弦掏出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