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人一愣。
什么录像？
何志华斜睨了那人一眼。
因为录像内容过于残忍，所以何志华并未让李昌河公开录像的存在。
可现在那人在会议上提出来了，就不得不解释一下了。
当得知录像记录了朱军等人对程宝军处刑的全过程后，那些不了解情况的人瞬间失去了兴趣。
毕竟程宝军最后的下场，在座的都亲眼见过，至于过程……单是想象一下就觉得头皮发麻
那人又问道：“所以这份录象要不要给名单上那些人看？”
众人一时沉默。
林北山同伙留下的纸条上要求他们警方将录像给程天豹等人看一遍，目的是为了让程天豹等人遭受恐惧的折磨。
如果他们照做了，那可真就成帮凶。
利用如此残酷的影象去折磨他人，哪怕对象是罪大恶极之人，这也违背了执法者的基本伦理，等于是在协助林北山进行精神层面的“处刑”。
可如果不按照对方的要求做，后面会不会……激怒林北山？
他会不会以此为借口，再次引爆炸弹，造成更多无辜者伤亡？
昨天那一千多条人命的重压还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这是一个残酷的决择：是坚守程序的正义和执法的底线，还是为了避免可能的更多伤亡而妥协，甚至成为施虐者的帮凶？
会议室里的气氛更加凝重了。
有人眉头紧锁，有人下意识地避开他人的目光，有人则看着何志华，等待他的决断。
其实答案已经十分明显了，从他们底线被击溃，决定向林北山团伙妥协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已经不再有底线了……
何志华重重叹了一口气，“拿给他们看看吧……记得在旁边多安排一些人，防止他们看完录像后做出……不理智行为。”
“好……好的。”
众人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
他们这些毫不相干的人看了名单上那些人的死状都心底发颤，何况程天豹等人？
怕不是会直接疯掉？
最后，这个任务何志华交给了李昌河。
后者拿着录像，带着十几名手下来到关押着程天豹等人的局域。
因为这些人身份特殊，所以说是关押，实际上待遇要比一般囚犯好很多。
主要还是怕这些人不小心死了，到时候交给林北山团伙一个死人，对方再不买帐。
李昌河一行人一来，负责看守的就迎了上来。
“李队。”
李昌河：“恩……人怎么样？”
“额……情况不是很好……”
见其支支吾吾，李昌河眉头一皱。
“怎么了？”
“精神状态非常不好，有几个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有合上眼过…”
李昌河的心沉了下去。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
看来昨天朱军当着这些人的面带走程宝军，对这几人精神层面的打击不是一般的大。
此刻这几人本就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再让他们观看自己亲人或同伙被残忍处决的录像……
但他没有选择。
“把所有人都集中到活动室。”李昌河深吸一口气，下令道。
“所有人？李队，这……”
看守负责人有些尤豫，担心这些人聚集在一起情绪会相互感染，更容易失控。
“执行命令。”
李昌河语气不容置疑。他不想一个一个房间去重复那令人作呕的过程，长痛不如短痛。
很快，名单上剩馀的五男二女被带到了活动室。
他们个个面色惨白，眼窝深陷，眼神涣散，如同行尸走肉。
有人双手紧紧绞在一起，指甲深陷肉里；有人嘴唇不停哆嗦，念念有词；还有人目光呆滞地望着天花板，仿佛灵魂已经离体。
当他们看到李昌河以及他身后严阵以待的警员时，恐惧瞬间达到了顶点。
“不！不要！不要带走我……”
名单上的下一个名字，李承安。
他是证据鉴定中心一名主任，曾帮助程天豹篡改了林北山妻子的检测报告。
他试图冲向门口，却被警员拦住。
“放开我！让我走！让我走……”
警员不为所动。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警察同志，我有罪！求求你，快把我送进监狱去……”
活动室内哭喊声、哀求声响成一片。
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人物，此刻为了逃避林北山的“审判”，竟然争先恐后地祈求法律的严惩。
这无疑是对他们过往罪行的最大讽刺，也侧面印证了林北山手段带来的恐惧之深。
李昌河看着眼前这混乱绝望的场面，心中五味杂陈。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示意警员维持好秩序，然后拿出了那个如同潘多拉魔盒般的播放设备。
当设备连接上大屏幕的那一刻，所有的哭喊和哀求奇迹般地停止了。
七双眼睛，带着极致的恐惧，死死盯住那片尚未亮起的屏幕，仿佛那后面藏着择人而噬的恶魔。
李昌河没有说任何话，他知道任何言语在此刻都是苍白的。
他直接按下了播放键。
“啊——！”
当程宝军凄厉的惨叫和那血腥的画面出现在大屏幕上时，活动室内呈现出一种死寂般的恐惧。
李承安象是被施了定身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死死地盯着屏幕。
恐怖的画面和声音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大脑。
他看到程宝军的指甲被一根根……看到锋利的刀片一下下……听到鲜血滴嗒嗒流个不停……
这些画面与他记忆中那个傲慢张狂的程宝军重叠在一起，形成巨大的反差，几乎要撑爆他的神经。
“呕……”
四周警务人员忍不住弯腰干呕起来。
程天豹目眦欲裂，身子剧烈颤斗着，那是他唯一的儿子啊！
程天豹的妻子晕厥过去。
李昌河连忙让人把她抬下去送往医务室。
其馀人状态也十分玄妙，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这般平静，本身就很不正常！
录像还在继续，每一秒都是煎熬。
当程宝军最终断气，画面定格在那具不成人形的尸体上时，程天豹几人的精神也彻底崩溃了。
李昌河怕几人再出什么事，连忙叫来待命已久的医护人员，挨个给打了一针镇定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