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诛心之问让审讯室陷入短暂的寂静。
李昌河张了张嘴，却发现难以反驳。
秦岳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法律不是交易品。今天我们可以为了救几十万……交出十个罪人，明天就可能为了救几百万……交出一百个无辜者。底线一旦突破，秩序将荡然无存。”
”秩序？”朱军嗤笑，”当秩序无法保护弱者，反而成为强者的护身符时，它就该被打破！”
”所以你选择成为新的强者，用更残忍的手段去践踏更弱的……？”秦岳的反问犀利如刀。
朱军依然笑着，只是笑容中多了一丝惨然。
“你说的也许对，但是你们好象忘记……我们已经变得一无所有，你觉得我们还会关心这个世界吗？”
秦岳眉头一皱。
朱军：“去他娘的秩序！
劳资只想报仇！
劳资要让那帮混蛋生不如死！”
他的声音在审讯室里回荡，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疯狂与绝望。
秦岳沉默。
当一个人复仇的信念成为极致的偏执，她心中的道德与人性，将不复存在。
明白这一点，秦岳知道，无论审多少遍，都不可能从朱军这里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12:04:15
第四分钟，悄然流逝……中金广场……轰——！……有数十人……
12:05:17
第五分钟……一个曾在网上诋毁过林北山妻子的中年女人……轰——！……
12:06: 13
第六分钟……一个凶神恶煞地纹身大汉，某黑恶势力团伙成员，专门负责清理天豹集团名下开发区内的钉子户……轰——！……
……
审讯室外走廊里。
轰！
李昌河刚点上一根烟，就听到远处传来的细微爆炸声，整个人瞬间愣住。
“什……什么时间了？”
一旁队员回神，看了眼手表。
“十二点十五。”
空气又陷入了死寂。
也就是说……现在已经……十五个人了？
不！还要算上爆炸波及的范围……至少上百！
李昌河手哆嗦着将烟头送进嘴里深深吸了一口。
十五分钟……上百人！
这个数字象一块巨石压在每个知情者的心头。
更可怕的是，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李昌河猛地将烟头摁灭在垃圾桶上，转身又冲进了审讯室。
尽管他知道，从朱军嘴里得到有用信息的几率几乎为零，但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强。
李昌河猛地推开审讯室的门，沉重的脚步声打破了室内凝固的空气。
他双眼布满血丝，象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死死盯住朱军。
然而不等他开口。
朱军：“什么时间了？”
李昌河一愣，一时间不明白对方问这时间干什么。
秦岳看了眼手表，“十二点十六。”
又过去一分钟……又死了一个人！
李昌河脸色更加阴沉了。
朱军：“所以你们还是不打算交人是吗？”
李昌河：“不可能！我告诉你，就算名单上那些人有罪，也应该交由……来审判！而不是让你们去动用私刑来泄愤！”
呵，法律？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那东西如果有用，我们还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朱军这次没有与其辩解，只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就看是你们先撑不住，还是先找到林教练了。”
他的话，又令李昌河喉咙一堵。
对于一个已经不被世俗道德与人性约束的罪犯，常规的审讯手段根本没用。
李昌河不知道自己待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也许因为心中还存有一丝侥幸吧。
秦岳渐渐失去了耐心，不想再在这里耗下去，准备离去。
走到门口。
突然。
朱军：“现在什么时间了？”
秦岳脚步一顿，这家伙刚刚就问，现在还问，难道……
李昌河：“十二点二十……怎么？你问这个，是在嘲笑我们的无能？”
每过一分钟，就代表着一处爆炸源被引爆。
如果是在偏僻地点还好，造成……应该不多。
可如果个个都象在中金广场那样的闹市区……
朱军摇头嗤笑，“只是想提醒你们，时间不多了。”
朱军靠在椅背上，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怜悯的嘲讽：“林教授给过你们机会，是你们自己选择了最艰难的路。
包括现在也是，不过我觉得……你们还是不会有任何改变！”
秦岳眉头一皱。
李昌河心头一紧：“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朱军拖长了音调，目光扫过两人的脸，“游戏要进入下一阶段了。”
……
12:25:34
首都，超凡者管理局总部。
还是那间高层会议室。
不同的是，气氛更加凝重了。
王建华脸色铁青的听着汇报。
将近半小时过去了……人数已经逼近五百，可林北山的踪迹……依然是谜！
汇报结束。
所有人噤声，表情各异。
本以为派出‘利剑’和‘墨影’这两支王牌特勤小队，就能够轻松解决一切。
然而结果却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只是查找林北山的踪迹，就成了一个最大的拦路虎。
没人知道他藏在哪里，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
为此他们调用了十几个高精度监控卫星，以江海市为中心，对其以及周边五百公里范围进行地毯式扫描。
却依然……一无所获！
王建华：“宁教授那边呢？有结果了吗？”
卢道陵点了点头，神色却丝毫不见喜。
“有结果了。”
众人眼睛一亮，希望是个好消息。
卢陵道：“可以确定的是，林北山确实在普通人体内安装了‘灵’炸弹，只是具体数量是否如林北山视频中所说，还有待考证。”
王建华目光一凝，“能拆除吗？”
卢陵道：“可以……”
众人神色一喜。
然而下一秒，卢陵道话锋一转：“但是……”
王建阳眉头一皱，“但是什么？”
卢陵道：“宁教授说这些’灵‘炸弹因为植入时间过长，且具有扩散性，想要完全拆除……”
王建阳：“难度很大？”
卢陵道：“倒也不是，就是耗费时间长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