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几十万条人命，就连秦岳这个首都来的特殊部门的人，此刻也不敢妄做定论。
他没有反对何志华的安排，但也没有表示认同，因为他并不觉得有什么用。
要是能找到林北山，肯定早就找到了，怎么会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藏身地
秦岳带着自己的队员回到警局为他们专门准备的办公室。
徐璐受着伤，正在静养，因此这里暂时没有她。
刘星舟屁股一坐，“要我说，把人交出去得了，说不定人一交，林北山他们还放弃抵抗了呢。”
张赫的眼睛一如既往的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有这个可能，从江海警方提供的资料来看，林北山他们这个团伙聚在一起地目的是复仇，杀死程宝军和名单上的人，应该是他们唯一且最终的目标。”
赵启峰没有坐下，他双臂环胸，一旁站着。
“我觉得可以，就名单上那些人做过的那些事，都够死一百回了，用这帮社会毒瘤来换与林北山这帮超凡者和解，这买卖……不划算？”
他们不同于李昌河这种普通人。
他们还算好的，身为官方超凡者，眼里多少还有些对世俗法律的尊重，但对象仅限于普通人。
让他们为了保护几个坏事做尽的社会毒瘤，与另一帮超凡者为敌，心中多少存在不情不愿。
秦岳没有斥责三人，反而陷入了沉思，看上去对三人的提议……有所意动。
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嗒嗒声，象是在权衡一架无形的天平。
“你们说的……不无道理。”秦岳终于开口，声音低沉。
刘星舟和赵启峰眼神微亮，连张赫也投来探究的目光。
“但是……”
秦岳话锋一转，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扫过在场每一个人。
“你们不要忘了，超凡者守则第一条，所有超凡者，不得随意践踏世俗法律。”
三人一时语塞。
普通人的世界里有法律，超凡者世界也有超凡者守则。
不然这个世界早就乱套了。
而他们身为官方超凡者，更是要尽力去维护超凡世界的秩序，而不是去主动违反超凡者守则。
刘星舟悻悻地撇了撇嘴，“可如果十二点到了，还是没有找到林北山……他真的每一分钟杀一个人……怎么办？”
此话一出，办公室里又陷入沉寂。
怎么办？
眼睁睁看着一个个无辜的人死去？
如果死亡名单上的那些人都是为国家做出过重大贡献的人才，他们还不至于如此纠结。
可他们是一群无恶不作的社会毒瘤啊！
为了这帮社会毒瘤，无视几十万条无辜的生命，值得吗？
情绪告诉他们，不值。
可理性……去他娘的理性！
秦岳深吸一口气，终于做出了决定。
他猛地站起身，“这种头疼的事……还是交给领导来定夺吧。”
三人不约而同地翻了一个白眼。
不过对于这一提议，还是比较认同的。
这样的话，不论结果如何，他们心中的负罪感至少可以减少很多。
秦岳立刻掏出手机，拨出一个加密通信号码。
响了几声后，电话接通。
“喂？谁啊？”
听到这带着慵懒却又不失沧桑威严的声音，秦岳瞬间变了脸。
“呵呵呵，领导，是我啊，小秦。”
刘星舟三人好似见怪不怪，没有因为秦岳变脸如此之快感到任何诧异。
“小秦是哪个……”
对面回忆了几秒。
“哦哦哦，我记得你好象被派去江海市了，你这打电话什么事啊？”
秦岳一点也不急，习惯性地恭维起来。
直到刘星舟听不下去了，跟他使了个眼色，这才说起正事。
当得知林北山的烟花计划后，对面老者沉默了近半分钟，才发出一声凝重地叹息。
“小秦啊，你是什么时候添加咱们超凡者管理局的？”
秦岳一愣，不明白十二点很快就要到了，对方问这不相关的问题做什么？
但还是老实回答道：“07年。”
“哟，时间不短了啊。”
“呵呵，是，到今天正好十八年两个月零八天。”
“……”
“领导？”
“啊？哦哦哦……”对面顿了顿，似乎重新整理语言，“你也算是局里老人了，这么点小情况都不知道怎么处理吗？竟然还要来请示我？”
秦岳语塞，小情况？
那可是几十万条人命！
不过他脑子转得很快，立马意识到，领导之所以这么说，肯定是觉得也很棘手。
想想也是，一边是超凡者守则，一边是几十万条人命。
无论身处哪个世界，哪个层次，都避免不了权力斗争。
事关几十万条人命，一个处理不善，就有可能给其在超凡者管理局里的竞争对手造成攻歼的机会。
尽管已经琢磨透领导的心思，但具体该怎么做，秦岳还是没有领会到。
“那具体该怎么做？还请领导指示。”
对面沉默半晌，最后长长叹了口气。
“我问你，现在到十二点了吗？”
秦岳下意识看了眼墙上的钟，九点五十三。
“没……没有，属下愚钝，还请……”
没等他说完，对面就继续道：“那你急什么？”
“啊？”
秦岳愣住，不急？
能不急吗！
林北山可是明牌了，十二点一过，如果不把人交出去，他就一分钟杀一人。
“领导，您可能不清楚那群人的情况，他们是一群没有任何牵绊的人，他们说一分钟杀一个人……”
结果又被打断。
“你说的这个问题，现在还没发生，那它就暂时还不是个问题。”
秦岳：“什……什么意思？”
“唉，简单说，这个问题不是我一个人能拿定主意的，得等到问题足够大后，我们高层共同讨论出一个结果。”
秦岳：“……”
这么说，秦岳明白了。
有些事情，只有到最后关头，不得不处理的时候，才会有结果。
即便林北山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可能，会在十二点后，一分钟杀一个人。
只要没到十二点，没过去那一分钟，没死一个人。
超凡者管理局高层也会寄希望于那百分之零点零一可能——林北山是在虚张声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