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无力感深深刺痛着李昌河。
但现在不是沉溺于情绪的时候，身为警察，自己不能容忍林北山一错再错下去！
罪恶之人理应交由法律来惩办，如果都象林北山这样，个人代替法律去执行正义，那这个社会就乱套了！
“大姐，请问柳烟教授的办公室在哪里？”
“就在四楼，最里面那间，401。”大姐热心地指路，随即又压低声音，“不过柳教授性子比较冷，您去问话……最好注意点方式。”
“明白了，谢谢提醒。”
李昌河转身上楼，心中快速盘算。
根据大姐提供的信息，柳烟对林北山有着不一般的情感，甚至可能抱有超越友谊。
这种深刻的情感联结，意味着她可能更加同情林北山的遭遇。
同时，因为这份同情，他可能比李青华更加抗拒配合警方。
来到401办公室门口，李昌河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表情，敲响了门。
“请进。”
李昌河听到里面一个清冷的女声，随即推门而入。
办公室整洁得近乎刻板，书籍文档摆放得一丝不苟。
一个穿着简约职业装、戴着金丝眼镜的女人正伏案书写，她抬起头，容貌清秀，但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淡漠，眼神锐利而冷静。
“您好，柳教授。我是市局刑警队的李昌河。”他亮出证件。
柳烟的目光在证件上停留了一秒，没有任何波澜，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李警官，有事？”
她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带着一种疏离感。
“我想向您了解一下关于林北山教授的情况。”
李昌河开门见山，同时仔细观察着她的反应。
听到“林北山”三个字，柳烟握笔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下，但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他怎么了？”
李昌河简单讲述情况。
得知林北山为了复仇，已经制造数起爆炸案，造成了一千多人伤亡。
柳烟先是一怔，随即释然，没人比他更清楚，林北山有多么爱他的妻女！
似乎想起还有李昌河这个外人在场，她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
说道：“很久没见过他了，他的事情，我不太清楚。”
李昌河心道，果然。
不过他没有气馁，他坐近些，用一种平和的语气说道：“柳教授，我知道您和林教授关系很好。我们也并非要针对他，事实上，我们理解到他曾经遭受了巨大的不公和痛苦。”
他稍微停顿，看到柳烟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继续道：“但是，他现在所做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个人复仇的范畴。他掌握的力量非常危险，昨晚第二监狱的爆炸，想必您也听说了。那只是开始，如果放任下去，会有更多无辜的人被卷入其中，造成无法挽回的悲剧。”
柳烟沉默着，目光落在桌面的文档上，没有看李昌河。
李昌河身体微微前倾，语气更加诚恳：“柳教授，我理解您可能想保护他。但真正的保护，不是放任他在仇恨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最终无法回头。而是帮助我们，在他造成更大的错误之前找到他，阻止他。这或许才是对他最好的方式。”
办公室里陷入了长时间的寂静，只有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
“李警官，你说他掌握着危险的力量……那你知不知道，他曾经比任何人都热爱这个世界，热爱生命。”
她的眼神飘向窗外，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是这个世界，先抛弃了他。”
她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带着一丝苦涩。
柳烟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李昌河，眼神恢复了之前的冷静，甚至更加锐利。
“李警官，我什么都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们。”
她站起身，做出了送客的姿态。
“他是对是错，是生是死，都由他自己决定。这个世界欠他的，没人有资格评判他现在所做的一切。”
“请回吧。”
李昌河看着柳烟决绝的表情，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他站起身，深深看了她一眼。
“柳教授，如果改变主意，随时联系我。阻止悲剧发生，不止是我们警察的责任。”
离开柳烟的办公室，李昌河的心情更加沉重。
不过从刚刚的对话中，并不是一点有用信息没得到。
首先，柳烟在听到林北山疑似造出了一种威力强大的位置炸弹，将整个第二监狱湮灭后，没有表现出想象中的震惊。
而是在得知林北山研究出来一种新型元素后，表露出了意外。
李昌河又联想到与李青华的对话，对方也是这样。
两人好象都知道林北山在研究什么，但没想到他真的研究出来……
那么会不会也知道林北山用这种新型元素制造出来了什么炸弹？
一楼。
大姐看到李昌河失落的样子，立马猜出来，肯定没在柳烟那里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呢喃一声：“俺这两瓶水不能白喝啊……”
上前拦住李昌河。
“哟，警官，这是在柳教授那里吃瘪了？”
李昌河一愣。
“大姐？啊？是……是的。”
李昌河苦笑。
大姐道：“嗨，很正常，不过您也别气馁。”
李昌河又是一愣，“咋？您……”
大姐神秘一笑，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些。
李昌河不解，但还是竖起耳朵靠了过去。
“我问你，林教授是不是犯事了？”
大姐也是心思伶敏的人，知道警察不会无缘无故来打听林北山的情况。
李昌河迟疑了一下，然后只是点了点头，并没细说犯了什么事。
大姐秒懂，随即小声道：“那你应该去找洪教授。”
李昌河有点懵，“洪教授？”
“对，洪礼泉红教授。”
“他又是哪个？”
大姐顿了一下，看下四周，确定没人后。
“林教授在的时候，洪教授就跟林教授不怎么对付……”
不对付？
李昌河道：“因为什么？”
大姐道：“还能因为什么？柳教授呗。”
柳烟？
李昌河很快恍然大悟。
窈窕淑女，君子好求。
柳烟这种女人，追求者肯定不少。
大姐口中的洪教授估计就是其中一个，那么对林北山这么一个强有力的潜在竞争对手不对付也是合情合理。
李昌河眼睛一亮，既然不对付，那肯定不会象柳烟和李青华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