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华已经十几年没碰过烟，可今天，他主动朝李昌河要了一根。
“有时候我晚上失眠时都忍不住想，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点燃烟，深吸一口，一阵熟悉却又陌生的眩晕感袭来。
“好人遭受挫折与苦难，坏人却逍遥自在。”
他又吸了一口，眩晕感轻了很多。
“一个是能够为全人类发展做出巨大贡献的科学家，一个是社会毒瘤，你说，哪个该死？哪个不该死？”
李昌河无奈叹息，这个问题，三岁小孩都知道答案。
“当然是社会毒瘤该死。”
李青华嗤笑一声，然后第三口烟入肺，已经看不出任何不适，仿佛找到了曾经的感觉。
“所以你不觉得这个世界荒谬吗？”
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无奈。
“社会毒瘤杀害了科学家的家人，科学家变得一无所有，最后却还要遭受千夫所指！你说，这对吗？”
“不……不对！”
李昌河惭愧地低下了脑袋。
维护公平正义，本是他这个警察的职责。
可现实是……罪恶战胜了正义！
李青华抽完第四口烟，便摁灭烟头。
“所以你走吧，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无论北山做了什么，我都理解他，他不过是在讨回他应得的……公道！”
李昌河猛地抬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李青华。
从人性角度出发，李青华是对的，可李昌河是一名警察！
他没有起身，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李教授，我知道您是同情林北山教授的遭遇，那些人也确实该死，可他们的家人是无辜的啊！”
见李青华仍紧闭双眼，不为所动。
李昌河深吸一口气，继续道：“还有那些毫不相干的人，他们更是无辜的！
林北山教授现在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如果您还有一点良知，就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再造啥孽！”
李青华终于有所动容，沉思许久，他长叹了口气。
“你错了。北山他不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只是这个世界上不再有值得他珍惜的东西了。”
当一个人一无所有后，他的内心就不再有善恶，也没有生死界限！
林北山现在还活着，完全是靠着复仇的信念支撑。
在正常人眼里，那些恶人的家人和毫不相干的人是无辜的。
可在林北山眼里，他们只是自己复仇所用的道具！
杀死仇人的亲人，可以让仇人在死之前感受到失去至亲的痛苦。
杀死那些毫不相干的人，可以让仇人在死之前感受到死亡降临前恐惧。
李昌河无法理解，但他清楚，从李青华这里，自己是问不到什么了……
告辞李青华后。
他没有急着回局里，而是蹲在教程楼外的台阶上。
思考的时候，李昌河习惯点上一根烟。
他深吸一口，缓缓吐出。
林北山现在不知去向，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一定在筹备第二次复仇行动，或者已经在进行中了。
他策划了一起起爆炸案，可己方只知道他使用一种蕴含强大能量的新元素，制造出一种未知炸弹。
怎么制造出来的？
什么样的炸弹？
己方一无所知。
包括对方是否有能力再一次制造第二监狱那等规模的爆炸事件，也不确定！
李昌河蹲在台阶上，烟灰簌簌落下。
李青华作为林北山学术上的领路人，应该是最了解林北山的人，最有可能提供有用信息的人。
可他一点也不配合，真令人头疼！
“哟，警官，您还没呢？”
李昌河听见声音，转头一看，是一开始那个大姐。
他本想说这就走了，可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
话到嘴边也变了，“大姐，问您个事……”
李昌河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门口处的饮料自动售卖机，买了一瓶脉动。
“呀！您这是干啥呀？不合适，不合适！”
嘴上说着不合适，身体却很诚实。
在脉动接触到手指的一瞬间，就顺手接了过去。
李昌河嘴角微微抽搐，但他隐藏极好，继续挂上和善的笑容。
问道：“大姐，请问您认识林北山教授吗？”
这大姐表情一僵。
“认识倒是认识，不过您打听他干啥呀？”
李昌河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非常懂事的又去买了瓶‘尖叫’。
大姐也是非常有眼色，知道他不愿意多说，也不再多问。
“呵呵呵，客气，客气……”
李昌河问道：“你们系，除了李青华教授外，谁还跟林北山教授关系最好？”
大姐略作思考。
“我想想哈……要说关系最好……那应该就是柳烟柳教授了！”
柳烟？
李昌河心头一喜，这两瓶饮料真买对了！
“有多好？”
在接触柳烟之前，他决定先从大姐这里多了解一下这位女教授。
大姐神秘一笑，手挡在嘴边低声道：“差点儿睡一张床的那种好！”
李昌河：！！！
得亏有前面三个字铺垫，不然自己下巴都要惊掉了。
“那个……展开说说？”
这大姐也算厚道，拿了李昌河的好处，几乎是将自己知道的全抖搂了出来。
柳烟跟林北山俩人从大学起就在一个班，再到后面读研、读博，俩人也是同一个导师，最后一同留校任职。
所有人，包括二人的导师李青华都觉得，俩人在一起是天作之合。
但谁都没想到，林北山会隐藏的那么深，他竟然有一个谈了八年的异地恋女友！
直到收到了他的结婚请柬那天，众人才知道。
最后，大姐神秘一笑，“柳教授都二十九了，还单着，你知道为什么吗？”
李昌河下意识道：“不会是因为林教授吧？”
下一秒就看到大姐一副你真聪明的眼神看着自己。
李昌河嘴角一抽。
大姐没看到，自顾自说道：“听说啊，在林教授结婚那天，柳教授喝的那个醉啊，要知道在平时，柳教授可是滴酒不沾……”
李昌河信了。
林北山长得一表人才，知识渊博，这样一个完美男人，自己要是女的，也得心动。
临走之前。
大姐还感叹道：“可惜了，这么好一男人，竟摊上那糟心事……系里好多教授私底下都在讨论，凭林教授的天赋，早晚有一天能获得诺贝尔化学奖，到时候整个系、整个学校都会跟着沾光，可现在……唉！”
李昌河听着，心里也不是滋味。
自己身为警察，却无法还受害人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