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傲的黑魔王自然是不肯屈尊的，
叱咤风云几十年的天下第一强者，怎么能躺下被一个小女孩踩？
“再说了，那可是毁灭一切的时空风暴！我可冲不进去！”他吹胡子瞪眼，
找着借口，总之就是不可能！
越来越大的风暴团中，只有两处地点是安全的一一佩蒂尔姐妹的落脚点，以及格林德沃一行的时间转换器空泡。
在巨大的球形时间涡旋里，连大地都被搅成无意义的细微粒子，尸骸也好，
钢铁也好，在宇宙时光终末的尽头，全都砂砾般粉碎。
土壤被粉碎抽离，半个华沙的地下网道被直接暴露出来，一同被吸走的还有不知多少无辜之人。
只有两处如同浮空岛屿般的小块陆地，象是旋转的阴阳鱼眼，相互对立着，
而这涡旋的中心，就是不住舞动，永无停歇的迦梨女神。
“如果真给这对姐妹成长的时间，她们会不会分走格林德沃的大卢恩呢？”赫敏突然产生了这个想法。
同是毁灭的力量，大时母在印度神话中与湿婆是同等的存在。
同样像征毁灭的力量如果存在两个源头，格林德沃的大卢恩是否也会象邓布利多那般被撕裂？
细密的裂痕逐渐出现在空泡表面，已经没有更多时间思考了。
“时间转换器撑不了多久的。”
赫敏叹了口气：“还是我来吧。”
格林德沃摆明了不想吃力不讨好，解决眼前问题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借着空泡仍然存续，远离这片是非之地，佩蒂尔姐妹毕竟太过年幼，他们的神话种再强，也只是无意识的狂舞。
最多只是整个华沙陷落，死的人又不是巫粹党的，他格林德沃才不会有半点心软尤豫。
想要拯救更多人，拯救这对姐妹的是赫敏。
“可您哪有—”
佐里安话说了一半，他其实想说赫敏哪里有毁灭世界的阳性力量。
但随即，就看到女巫从颈间扯出一个火焰形的银链挂坠，丝丝缕缕的黑红火苗从中溢出，乖顺的围绕着她。
“厉火啊———”赫敏在心中轻叹。
“不管在性质上还是形态上，都与癫火太象了———””
一个是引人发狂的明黄色火焰，一个是诞生自黑暗的黑灰色火焰，相同的是，它们都能焚烧世界，都是毁灭的号角。
从黑日中引来的火种，本质上直接关联着完整的毁灭大卢恩。
从性质上来说，格林德沃的厉火应是强于大时母的，只是他不愿意全力以赴，只以看热闹的心态介入，即便是现在，他也随时可以抽身走人。
“必须贯穿外部的风暴层，冲入时间乱流中心，才能靠近迦梨女神———”赫敏想着。
大量厉火从焰形银坠之中被抽出，又在指头女巫强大的意志下被不断压缩。
颜色从黑红逐渐变为黑白，甚至白的发亮，把周遭一切都映照成失去色彩的世界。
【划空厉火】！
骤然，积蓄到极点的火焰，如同一道黑光，笔直的从护符中射出。
那原本是利用眼晴射出的火焰，原版的划空癫火具有无匹的穿透力，但在赫敏这里，她做了一些小小的改变。
凝为一股的极致火束果然顺利突破了剿灭一切的时空风暴。
即使岁月崩塌，黑火也要在世界的废墟之上燃烧！
惨烈的意境直接穿透层层阻隔，撞击在舞动的迦梨女神身上。
她被猛地打断，脚下不稳，舞步出现了一瞬间的停滞。
外层的时空旋流也随之卡壳。
“就是现在！”
赫敏如同虚化为荧蓝的光流，只一个短暂的刹那，就被她抓住机会，冲到迦梨女神面前。
【毁灭—扩散】！
源自癫火的祷告一一【发狂扩散】。
能从眼晴燃起黄色癫火，抓住目标，传染异常状态发狂。
眼神相对、互相凝视一一这大概是人类最为频繁的接触。
而癫火也从人类的相互凝视之中得以传播。
赫敏手持焰形护符，深暗的火焰如同扭转的深渊，她一把将护符按在迦梨女神的脸上，那黑焰就如同找到了出路，一股脑的从其七窍之中钻入。
模仿湿婆牺牲自己，任由大时母踩踏，本质上是宇宙的阳性力量与阴性力量相互结合。
毁灭无法毁灭“毁灭”本身，能让毁灭停下的，自然只有已被毁灭的结果。
当无穷厉火灌入大时母体内，这尊破灭时间的主神象是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她的舞动终于缓缓停止，身姿慢慢消散，就象宇宙终结，然后等待下一次的重启。
黑色的时间沙暴终于停歇，但已被粉碎的事物却无法再复原。
两块浮空的土地缓缓下降，落在未被吞噬的大地之上。
“你厉火用的蛮好的嘛。”格林德沃阴阳怪气的说道。
他自己都不会这招，倒象是赫敏临时开发的。
指头女巫没理他，招手将佩蒂尔姐妹小心的牵引过来。
只是一搭上手，她就心底一沉。
“已经没救了—”
不单单是生命力耗尽那么简单，她们的灵魂、思想、情绪、意志，全都在不休的狂舞中被消耗殆尽了。
此刻这两具皮包骨头的躯壳内，只存在丝丝缕缕如烧尽的煤炭般明灭不定的馀烬，那是生命之火最后的光亮了。
“费了那么大劲，有什么意义呢。”老人走到她身后。
“你也是大巫师了，应该知道魔法总有其代价。”
“16岁的她们，有多少资本能付得起这样的代价呢？”
他抬目四望，以消失的华沙最高议会的庄园为中心，这座地下城最精华的局域出现了一个凹陷下去的半球形深坑，幸免于难的人们如同蚁穴中爬出的蚂蚁，
站在暴露的地道口四处张望。
曾经的黑市、藏身洞、资源，统统在毁灭之风中被抹除，连半点存在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这显然不该是两个正常15岁女孩能做到的事，当然赫敏除外。
格林德沃早就看出来她们俩活不成了，因此压根没想救。
“与其蹲在这里等着被围观，还是再找找妖精留下的痕迹吧。”格林德沃曦嘘着。
他伸手在空气中摩着，象是想要抓住风。
“搅得太碎了，连一点线索都没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