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然惊觉、自己真的吃醋?
只是闻溪啊闻溪、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情愫产生?
你忘了这些年你一个人受过的苦?
你忘了女儿这些年遭过的罪?
你忘了七年前他抛弃你还羞辱你、伤透了你的心割腕差点死去的疼?
闻溪呼吸急促、两只手撑在办公桌上、缓了许久。
这些她都知道、可是一面对那个男人、她好像完全控制不住。
就像一个情感故事电台主持人说的、有些爱从一开始就让你刻在了骨子里、其后无论它让你七窍流血还是身体腐烂、就算是跳动的心被切成碎片、记忆被镇压在无尽深渊、灵魂灰飞烟灭、最初的爱依旧存在。
时间飞快。
周五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病房,闻溪正弯腰整理着念念的小书包,将印着卡通图案的睡衣仔细叠好放进收纳袋。
隔壁床前围满了前来接江若宁出院的人,各色鲜花几乎占据了半个病房的空间。
馥郁的花香混合着名贵香水的味道,让这间最大的病房都显得格外拥挤。
"妈妈,江奶奶好厉害呀。"
念念坐在床边晃着小腿,眼睛亮晶晶地望着那边热闹的场景。
她小小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病号服的衣角,声音里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与羡慕。
闻溪叠衣服的手微微一顿,布料在她指间泛起细小的褶皱。
她若无其事地继续整理,语气轻柔:"怎么了?"
"江奶奶出院有这么多人来送花,"念念歪着头,柔软的刘海垂在额前,"我出院的时候,只有妈妈一个人呢。"
收纳袋的拉链突然卡住了。
闻溪的指尖轻轻颤抖,喉间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她深吸一口气,:"你有妈妈就够了?"
"嗯!"
念念用力点头,露出甜甜的笑容,嘴角的小梨涡若隐若现。
可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分明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落寞。
闻溪下意识望向人群中央的江若宁。
那位雍容华贵的老夫人正被众人簇拥着,身上那件手工刺绣的旗袍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周围站着的男男女女,无一不是衣着光鲜,举手投足间尽显上流社会的优雅从容。
她的心突然揪紧了——如果有一天,女儿啊、你的马甲爆了
"其实杨奶奶很想来的,"
闻溪轻轻捏了捏女儿粉嫩的脸颊,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只是她腿脚不方便,妈妈没让她折腾。"
这个是她能给女儿为数不多的安慰。
"念念!"
江若宁突然拨开人群走了过来,张开双臂,"来,让奶奶抱抱。"
"江奶奶!"
念念欢快地扑进老人怀里,小脸在对方昂贵的真丝衣料上蹭了蹭。
这七天来,江若宁每晚都会给她讲睡前故事,那些关于星空和海洋的童话,让从小没有祖辈疼爱的念念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江若宁慈爱地抚摸着念念柔软的头发,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亲近感。
天生的亲切感让江若宁对眼前这个孩子喜欢到了极点、她甚至都动过顾燃那不孝子要是再不给给她生一个、她就干脆让念念当自己的干孙女算了。
有干爹干妈怎么就不能有干奶奶了?
短视频里、霸道总裁还能爱上清洁工大妈、还有什么不敢想、只要思想放得开
算了、闻医生毕竟结婚了、顾家脸面还得要。
众人都在看着江若宁抱着念念、却没人注意到闻溪骤然绷紧的脊背。
她静静注视着这一幕,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她像一只护崽的母兽,随时准备在危险来临时将孩子牢牢护在身后。
没人知道她平静外表下翻涌的惊涛骇浪——念念是她的命,谁也别想夺走。
"江阿姨,您伤口刚愈合,不能这样用力。"
闻溪心头一紧,急忙上前制止。她低头轻唤:"念念!"
小女孩灵活地从床上滑下来,像只小树袋熊般抱住江若宁的腿:"江奶奶,我抱您就好啦!"软糯的童音里满是依恋。
江若宁身躯一僵、眼眶微红。
当她低头对上那双澄澈的大眼睛时,时光仿佛瞬间倒流——这张仰起的小脸,与二十年前顾晴抱着她撒娇时的模样重叠在一起。
连那撮翘起的刘海,都如出一辙。
"这孩子"
她声音微微发抖。
"若宁,这孩子是?"
一位穿着香奈儿套装的女士好奇询问。
江若宁这才回神,掌心在念念发顶轻轻摩挲:"瞧我,都忘了介绍。"
她转向闻溪,"这位是闻医生,我的主刀医师。"
又低头柔声道:"“这是念念、闻医生的女儿、和我同一样急性阑尾炎、你们都知道我这人啊就喜欢小女孩、所以顾念那孩子就那念念安排到我病房、还让我住院有个伴、不至于无聊。”
众人打量着这对母女。
闻溪白大褂下的身形清瘦挺拔,而小女孩,活脱脱像个精致的瓷娃娃。
"若宁,你没发现这孩子"
戴翡翠项链的妇人突然噤声。
自从七年前那场变故后、顾晴和顾云的名字,在顾家早已成为不能轻易提起的禁忌。
"像顾晴是吗?"
江若宁神色如常地接过话头,只有微微发颤的尾音泄露了情绪。
"何止是像!"
有人小声惊叹,"这眉眼,简直和晴丫头小时候一模一样。"
闻溪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众人都在看着江若宁和念念、却没人注意到她骤然绷紧的脊背。
她看着众人探究的目光在女儿脸上来回扫视,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脊背上爬行。
"江奶奶,顾晴是谁呀?"
念念天真地发问。
“是你姑姑呸就是江奶奶的女儿呀。”
江若宁觉得自己是疯了、竟然把念念代入自己亲孙女了。
闻溪都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