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周扒皮的府邸,也是南雁城中最奢华的销金窟,依旧灯火辉煌,靡靡之音不绝于耳。
周扒皮正搂着两个新弄来的清倌人,与一群狐朋狗友推杯换盏。
“周爷,您这日子,真是神仙过的啊!”一个富商谄媚地笑道。
“哈哈,那是!”
周扒皮得意地大笑,捏了一把怀中少女的脸蛋,引来一阵惊呼。
就在这时,一股阴冷的风,毫无征兆地吹过庭院。
庭院中所有的灯笼,瞬间熄灭。
周围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怎么回事?”
周扒皮脸色一沉,酒意醒了大半。
“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敢断你周爷爷的电!”
他怒骂着,但心中却升起一丝不安。
回应他的,是一阵诡异的“沙沙”声。
仿佛有无数纸张在摩擦,又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墙壁上攀爬。
“装神弄鬼!”
一个筑基初期的护卫厉喝一声,祭出一颗明珠法器,试图照亮四周。
然而,当光芒亮起,看清周围景象的瞬间,所有人都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啊——!”
只见整个府邸,不知何时已经被一层灰白色的纸质物质彻底包裹。
墙壁、地面、假山、流水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纸的质感。
一簇簇漆黑的纸草从缝隙中钻出,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半空中,浓厚的黑雾缓缓沉降,带来了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纸纸域!”
那名筑基护卫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得尖利扭曲。
他想也不想,转身就想逃。
可府邸的大门,早已变成了一堵纹丝不动的灰白纸墙。
“桀桀桀”
空灵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府邸的大门缓缓打开。
门外,站着的不是逃生的希望。
而是一排排身穿囚服,披头散发,脸上画着浓重油彩的纸人。
它们手中,有的拿着水火棍,有的拖着沉重的铁链,有的捧着一碗散发着恶臭的“纸饭”。
它们迈着整齐而僵硬的步伐,缓缓走了进来。
“审判开始”
一个沙哑、不似人声的宣告,回荡在纸域之中。
周扒皮和他那些狐朋狗友,瞬间崩溃了。
他们看到,那些囚服纸人,竟然开始重演他们曾经犯下的罪行。
一个富商,曾为了赖掉赌债,将一个无辜的小贩活活打死。
此刻,两个纸人将他按在地上,另一个纸人举起水火棍,一棍一棍,重重地砸在他的身上。
他发出凄厉的惨叫,骨骼寸断,血肉模糊,但诡异的是,他偏偏死不了,只能清醒地承受着这无尽的痛苦。
周扒皮,曾将一个还不起高利贷的书生屈打成招,送入大牢,害得其家破人亡。
此刻,几个纸人将他拖到“公堂”之上,用烧红的纸质烙铁,一遍遍地烙在他的胸口。
“我错了!我错了!饶了我吧!”
周扒皮涕泪横流,疯狂求饶。
但他曾经对别人做过的一切,此刻都百倍千倍地,报应在了自己身上。
这一夜,周府的惨叫声,响彻了半个南雁城。
无数人被惊醒,却无人敢靠近。
他们只能隔着老远,惊恐地望着那被灰白雾气笼罩的府邸,感受着那令人灵魂战栗的恐怖气息。
【来自】
恐惧值,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涌入楚江的识海。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在南雁城时,笼罩周府的灰白雾气悄然散去。
府邸完好无损。
但里面的人,全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满院的纸人。
那些纸人,惟妙惟肖地扮演着周扒皮和他的爪牙,重复着他们生前欺压百姓的场景。
而在府邸的金库里,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全都变成了一沓沓印着周扒皮等人谶悔面容的冥币。
风一吹,哗啦啦作响,仿佛是无数冤魂在哭诉。
南雁城,彻底陷入了恐慌。
“纸诡审判”的传说,一夜之间,传遍了全城,并以惊人的速度,向着四面八方扩散。
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
楚江利用【魂迁】能力,操控着数十个纸人分身,在大干王朝东南部的七个州府,同时展开了行动。
在青州,盘剥药农、草菅人命的“万药堂”,一夜之间,所有高层都变成了摆放在药铺门口的纸人药材,供人“观赏”。
在云州,一个暗中修炼魔功,以少女精血为祭品的邪修家族,全族上下被扎成了红衣纸人,在自家祠堂里,日夜不停地向上吊自尽的少女牌位磕头谢罪。
在沧州,勾结水匪、劫掠商船的“沧浪帮”,被发现时,所有人都被做成了纸船,漂浮在自家的港口里,随着波浪起伏。
一桩桩,一件件。
每一件,都离奇诡异到了极点。
每一件,都精准地打击了那些民怨沸腾、罪大恶极的目标。
“纸诡”的名号,不再是一个简单的传说。
它成了一个代号,一个像征。
一个在黑夜中审判罪恶,带来无尽恐惧的梦魇。
茶馆里,说书先生唾沫横飞地讲述着纸诡的最新“事迹”。
街道上,小孩子哭闹时,大人会用“再哭纸诡就来把你变成纸钱”来吓唬。
就连修士之间,也在私下里议论着这个神秘而强大的存在。
“听说了吗?纸诡出手,无一生还!”
“是啊,太可怕了,南雁城周家,连城主府的供奉都没敢插手!”
“这纸诡,到底是正是邪?”
“谁知道呢?”
恐惧,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席卷了整个大乾东南部。
它不再是单纯的害怕,而是掺杂了敬畏、好奇,甚至是一丝扭曲的崇拜。
这种复杂而持久的情绪,为楚江提供了质量极高,数量也极为庞大的恐惧值。
【恐惧值:20,887,540】
一处隐秘的山谷中,楚江的本体盘膝而坐,看着系统面板上那个惊人的数字,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两千万!
这短短半个月的收获,比他之前所有努力加起来的总和还要多!
“纸诡审判恶人”
楚江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利用了人性。
他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替天行道”的恐怖符号。
这样一来,普通百姓对他的恐惧,就会被对恶人的憎恨所中和,甚至转化为一种病态的期待。
而那些作恶多端的人,则会日夜活在他的阴影之下,为他提供源源不断的,最纯粹的恐惧。
这是一个完美的闭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