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西伦国,仑敦。
终年不散的雾气,笼罩着这座古老的城市。
泰晤士河畔,一条僻静的石板小路上。
一个穿着大衣的男人,正行色匆匆地赶路。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
他看到,前方不远处的煤气灯下,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人穿着维多利亚时期的黑色礼服,戴着一顶高高的礼帽,手里拄着一根手杖,身形瘦长,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一尊雕像。
“该死,又是那些行为艺术家吗?”
男人皱了皱眉,嘟囔了一句,准备绕开他。
可就在他从那人影身边走过时,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侵入了他的骨髓。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那个人影,不见了。
男人心中一突,加快了脚步。
可没走几步,他眼角的馀光,又瞥到了那个身影。
这一次,对方出现在了他左手边的巷口。
依旧是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男人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他不再尤豫,拔腿就跑。
石板路上,响起了他慌乱的脚步声。
他不敢回头,拼命地向前冲。
可无论他跑得多快,那个诡异的身影,总会如影随形地出现在他视线的前方。
在路灯下,在电话亭旁,在店铺的橱窗倒影里
它无处不在。
男人感觉自己的肺都快要炸开了,他终于跑回了自己的公寓楼下。
他手忙脚乱地掏出钥匙,冲进大门,然后重重地将门关上,背靠着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疯子绝对是疯子”
他惊魂未定地自语着。
休息了许久,他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他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电梯,按下了自己所住的楼层。
电梯门缓缓关闭。
在门缝即将合拢的最后一刹那。
他看到,公寓大堂的沙发上,不知何时,坐着那个戴着高礼帽的瘦长身影。
它缓缓地转过头。
帽子下的阴影中,亮起两点猩红的光芒。
“叮。”
电梯开始缓缓上升。
男人僵在原地,身体抖得如同筛糠。
相似的一幕,在世界各地的十座超级都市,同时上演。
楚江的纸人军团,化作了最恐怖的梦魇,将无边的恐惧,精准地投放到每一处人群密集的角落。
他们是地铁里没有五官的乘客。
是深夜街头如影随形的鬼影。
是医院停尸间里突然坐起的尸体。
是游乐园里对着你诡异微笑的小丑玩偶。
他们遵循着楚江的意志,用最高效、最艺术的方式,制造着一场席卷全球的恐惧盛宴。
内核空间内,代表着恐惧值的数字,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飙升。
楚江的意识体静静地悬浮在中央,感受着那股庞大而精纯的力量不断涌入,滋养着他的本源。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这才只是开胃菜而已。”
左秋鸣的声音,带着一丝复杂的感慨,悠悠响起。
“你这家伙,真是个天生的魔头。”
“彼此彼此。”楚江淡淡地回应。
“不过,你就不怕玩脱了?”左秋鸣问道,“动静闹得这么大,等那些老家伙反应过来,恐怕会第一时间联手柄你给灭了。”
楚江发出一声轻笑。
“到时候,谁灭谁还真说不定。”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冰冷的笑意,在空旷的内核空间内回荡。
左秋鸣沉默了。
他能感觉到楚江那股毫不掩饰的野心,如同深渊中滋生的藤蔓,疯狂而偏执。
“你正在玩一场豪赌。”
许久,左秋鸣才幽幽地开口。
“赌那些老家伙们会两败俱伤,无暇顾及你这个在他们后院里放火的小鬼。”
他的语气里,听不出是赞赏还是警告。
“不。”
楚江的意识体缓缓摇头,由墨点构成的眼眸中,闪铄着洞悉一切的寒光。
“这不是赌。”
“这是阳谋。”
楚江的嘴角咧开,弧度森然而自信。
话音落下的瞬间,内核空间内,代表着恐惧值的数字,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开始了新一轮的疯狂暴涨!
来自世界各地的,最精纯的恐惧源源不断地导入。
地铁里的无脸男,已经开始用手指,在自己的脸上画出第二张,第三张截然不同的诡异面孔。
仑敦街头的瘦长鬼影,已经出现在了那个男人卧室的衣柜里,只露出一顶高高的礼帽边缘。
纽城医院的停尸间,数十具“尸体”整齐划一地坐起,开始合唱一首无人听过的、来自地狱的童谣。
恐惧,正在以最高效的方式,在全球范围内进行传播。
这是一场由楚江亲手导演的,献给全人类的恐怖盛宴。
与此同时。
太平洋中心,一座地图上不存在的火山岛。
岛屿通体漆黑,由冷却的火山岩构成,寸草不生,透着一股死寂与荒凉。
然而此刻,这座死寂的岛屿上,却汇聚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最顶尖的一批存在。
岛屿的中心,被人工开凿成了一片巨大的圆形广场。
广场中央,矗立着一座由无数精密机械与诡异血肉组织拼接而成的祭坛。
祭坛高达百米,内部闪铄着幽蓝色的电弧,表面铭刻着无数非人类能够理解的符文,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科技与血腥混杂的气息。
祭坛顶端,三个身穿白色金边长袍的光明会使者,正负手而立,俯瞰着下方。
在广场的四周,泾渭分明地站着几拨人。
东方,是以阳宗、阴宗宗主和黄仙教三位大主教为首的大夏势力。
阳宗宗主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仙风道骨。
手中一柄拂尘莹莹生光,却无人敢小觑那拂尘下蕴含的毁天灭地的力量。
阴宗宗主则笼罩在一片漆黑的阴影中,看不清面容,只有两道幽冷的目光,如同鬼火般跳动。
在他身旁,馀方潇静静站立,周身环绕着若有若无的冥河虚影。
黄仙教的三位大主教,则是三个面容枯槁的老者,穿着明黄色的长袍。
手中各自拄着一根盘龙拐杖,浑浊的眼中闪铄着非人的狡黠与残忍。
西方,是西伦国的圣堂骑士团。
他们身穿银白色的全身铠甲,手持巨剑。
为首的一人举止优雅,眼神锐利如鹰,身上散发着圣洁而威严的光辉。
北方,是北盟基金会的成员。
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作战服,脸上戴着防毒面具,看不清表情,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冰冷的、如同机械般的铁血气息。
海风呼啸,卷起每个人的衣袂。
空气凝重得仿佛要滴出水来。
一股股恐怖绝伦的气息,在这片小小的岛屿上空交织、碰撞,让周围的空间都发生了肉眼可见的扭曲。